”
纨纨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问一句是出于堂姐妹的情分,谢水莹领不领情,根本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转眼宴席过半,谢水莹突然转过头来,颊边带着几分尴尬,嗫嚅说,“婶婶,水莹想去更衣。”
周清愣了片刻,冲着宫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宫人便将少女引出了保和殿。
扫见装满茶汤的瓷盏,周清略微皱眉,“纨纨,你出去瞧一眼,免得水莹迷了路,冲撞了贵人。”
谢水莹分明是被宫人带出去的,按说也不会迷路,但母亲都这么开口了,纨纨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诶了一声,站起身来,贴着墙根儿往外走,免得惊动了众人。
刚走出殿门,就有一阵凉风拂过面颊,隐隐还透着浅淡香气,正是龙涎香的味道。
皇帝还在保和殿中,这股香气只能是太子留下的。
纨纨杏眼一亮,鼻尖抽了抽,循着味儿往前走,把母亲的话全都忘到了脑后。小姑娘虽然不会调香,嗅觉却十分灵敏,没过多久便到了莲池边,看到了身量挺拔的高大青年,身着杏黄色的蟒袍,不是太子还能有谁
她刚想上前,却觉得有些不对,青年的神情未免太冷淡了,俊美的眉眼仿佛结了一层冰,与平时的温和全然不同。
而距他仅有三步之遥的,则是说要更衣的谢水莹。
她跌坐在地上,眼圈通红,颊边还沾着泪痕,那副模样当真能称得上楚楚可怜,却让纨纨心头直冒火。
纨纨站在廊柱后面,将自己的身形遮挡住。女人委屈的声音顺着清风传过来,“殿下,民女崴了脚,实在走不了路了,还请您看见定远侯府的份上,帮民女一把”
“你与侯府有何关系”太子问道。
谢水莹眼神闪了闪,眸中带着三分娇怯说,“定远侯是民女的伯父,此次入宫,也是定远侯夫人将民女带进来的。”
纨纨眼底透着几分冷意,暗道母亲才不想带上谢水莹,分明是她自己厚着脸皮主动跟着,甚至还不惜跪倒在地,原来是将主意打在了太子头上,野心还真是不小。
扫见廊柱后那一片衣角,太子唇角微扬,仿佛冰雪初融,春暖花开。谢水莹看直了眼,心底涌起阵阵羞意,她很清楚,凭自己的身份,甭说正妃了,就连侧妃的位置也捞不着,但只要能跟了太子,甭管有没有名分,将来都能成为正经的妃嫔。
说到底,龙子凤孙的妾室,与普通人的姨娘完全不同,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区别可大着呢。
纨纨实在是忍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冲,站在青年身边,沉声质问,“堂姐不是去更衣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水莹做梦也没想到堂妹竟会过来,她暗骂谢瑶期碍事,泪眼迷蒙地看着太子,捂着脸低低啜泣着,“池边全是青苔,我一不小心摔伤了,这可怎么办”
一边说着,她一边攥住纨纨的袖襟,力气用的极大,险些将人拽倒在地上。
见小姑娘站不稳当,太子眸中划过一丝紧张,伸手扶住了纨纨的后腰,浅淡的蔷薇香气缓缓逸散,让他不由晃了晃神。
感受到腰际传来的热度,纨纨浑身僵硬,忙不迭地挣开谢水莹的手,而后连连闪避,故作镇定道,“臣女没事,多谢殿下相助。”
太子不免有些遗憾,恍若无事地负手而立,完全没将注意力分给旁人。
“堂姐,既然你受伤了,便赶紧回家,免得伤情恶化,万一落得残疾,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也没法跟叔叔交待。”少女的声音略带冷意,面上也没有半分笑容。
谢水莹气得眼前一黑,没想到谢瑶期竟会诅咒自己,还真是跟她爹一模一样,歹毒之极
“伤口虽有些疼,却也没那么严重。”说话时,她将袖口拉高些许,正好露出了红肿破皮的手腕,肌肤上残留着血丝与灰土,要是不及时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会留下伤疤。
纨纨回过头,冲着太子眨了眨眼。
青年眸光一闪,语气平静道,“来人,将谢小姐送回府。”
站在不远处的内侍匆匆跑到近前,两名小太监提着谢水莹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大概是碰到了她的伤口,女子眉心微叠,脸色实在算不得好。
谢水莹本想借此机会,跟太子有肌肤之亲。大周朝看重女子的名节,太子又颇有贤名,要是真传出流言蜚语的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她的目的也就能达到了。
哪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谢瑶期突然闯了过来,将计划打乱,她气的心血翻涌,嘴里也泛起一股腥甜味儿。
“民女多谢殿下。”谢水莹咬牙道。
青年并没有吭声,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纨纨,将散乱在颊边的黑发拨到她耳后。
太子的武功虽比不上谢铮,但他骑射也不差,掌心积了一层薄薄的茧,从面颊上划过时,似有若无地带来丝丝痒意,纨纨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心怦怦直跳。
看到这一幕,谢水莹恨得不行,两手死死握拳,将秀丽的姿态毁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