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玉芜真有谢夫人说的这般好”
听到这话, 侯氏还以为明仁帝赞同自己的想法, 心中大喜过望, 不住口的夸赞, “崇儿掌管北镇抚司,多年来都与刑狱打交道,他叔叔当初就是因为髓海的病症丢了性命,若是长此以往, 崇儿的身子骨儿恐怕也会出问题。玉芜饱读诗书又聪慧灵秀, 有她在旁看着,定不会让崇儿积劳成疾,臣妇也能心安。”
明仁帝与宁成风相识多年,对他们一家子也算有些了解, 宁家人的确聪明机敏, 但心思却从未放到正道上,宁玉芜身为宁成风的嫡女,约莫也承继了她父亲的性情。若真依着侯氏的想法, 将这二人凑做一对,指不定哪日就会生出岔子。
轻抚下颚处的短须, 明仁帝故作为难的摇头,“不是朕不同意这桩婚事,只是先前指挥使已经来到御前请旨, 求朕为他赐婚, 金口玉言自然不能作废, 既然谢夫人对宁氏如此满意, 不如将她嫁给谢岭,这样亲上加亲,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脑袋嗡鸣一声,侯氏满面愕然,她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否则明明是在谈论谢崇的婚事,为何陛下要将宁玉芜塞给岭儿这、这不该啊
“谢夫人觉得宁氏好,朕便当一回媒人,将这等聪慧灵秀的女子赐给谢岭,一月后成婚,也能让谢夫人早些抱孙子。”明仁帝语气平静,看着侯氏懊悔的模样,他眼底划过一丝讥诮。
任凭侯氏再是大胆,也不敢违拗圣上的意思,不然就是抗旨不遵,后果可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越想越是惊恐,侯氏不住磕头,“臣妇谢陛下隆恩。”
明仁帝摆手挥退了侯氏,继续批阅奏折,李公公将神情恍惚的妇人送出御书房,笑着开口,“宁小姐芳名远播,乃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与令公子十分相配,还真是天赐良缘。”
刚才呆在御书房,陛下的赫赫威严,将侯氏吓得心惊胆颤,五内俱焚。此时小股小股的汗液不住往下淌,冲刷掉了不少脂粉,她强压住内里的懊悔与忐忑,挤出一丝笑,跟李公公说了几句场面话,才坐着马车往谢府的方向走。
宁家母女一边在家等候消息,一边将人牙子唤了过来,对十几名姨娘品头论足,商量着价钱。能在户部尚书身边伺候的女人,皮相都不算差,气质也出挑的很。瞧见这样的妇人,人牙子甭提多高兴了,不住口的跟宁夫人交谈着。
说话间,突然有不少内侍走了进来,打头那人手拿圣旨,宁夫人心中一喜,赶忙将家中所有人都叫了出来,跪地接旨。
凤眼中带着明显的得意,宁玉芜暗忖就算谢崇对周清情根深种又如何他也不能抗旨。到时候自己成了正妻,周氏永远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等她容颜老去不再貌美,不知谢崇对她的情意还能剩下几分
“宁氏玉芜端和秀丽,品貌俱佳,与谢岭相配至极,令二人一月后成亲,不得拖延。”
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住了,宁玉芜蹭的一下站起身,双眼瞪得滚圆,哑声发问,“公公莫不是看错了怎么会是谢岭呢,不是谢崇么”
年轻的内侍颇有些不满,圣旨上写的内容,他反复瞧了数次,怎会说错这宁氏原本是户部尚书的掌珠,论起身份与指挥使倒也相配,但现下不过是一介平民,若不是陛下念着旧情,说不定还会被充为官奴,能嫁给谢府二少爷已经不错了,哪能配得上帝王身边的红人
“不管宁小姐信是不信,都得先接旨,否则坏了规矩,便有些不妥了。”内侍眯了眯眼,语气委实称不上好。
宁玉芜陡然回过神,连连道歉,跪在地上接了旨,整颗心都快被屈辱给淹没了,若她还是宁府的大小姐,怎会被一个小太监折辱还真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等内侍离开,宁玉芜将圣旨打开,待看到“谢岭”两个字时,她如坠冰窟,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软软跌坐在地上。
也不怪她如此绝望,与谢崇相比,谢岭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谢孟冬身为前指挥使,谋略本事样样不缺,偏偏生了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东西,还真是虎父犬子。
宁夫人赶忙将女儿扶起来,轻声安慰,“玉芜莫要难过,谢岭虽不如谢崇,但对你一片痴心,成亲后肯定不会吃苦。”
宁玉芜心如死灰,根本说不出话来。谢府表面上风光,实际上全是靠谢崇一人撑起来的,与谢岭并无半点瓜葛,嫁给这样一个废物,她下半辈子哪还有半点出路
不过赐婚的圣旨已经颁下,就算她再是绝望,再是不甘,也没有丝毫用处,只能认命了。
“母亲,眼下时候不早了,快些将姨娘们都给发卖了,否则等爹爹回来,事情恐怕不好收场。”宁玉芜自己不如意,也不会让别人痛快。
就算没了官位,宁成风到底也是个男人,实在见不得自己的妾室如同草芥一般被转手数次,更何况这些女子年轻貌美,善解人意,可比人老珠黄的宁夫人强多了。
听了女儿的话,宁夫人生怕夜长梦多,也顾不得再讨价还价,拿了五百两银子,将十几个姨娘一齐卖了出去,原涵也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