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女人话锋一转“就算是相信科学,也不能出言冒犯,敬鬼神而远之,你们老师教过的吧”
而且丧葬店的李老头脾气古怪而执拗, 做生意只看眼缘。
她一看紫兆的模样, 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会惹李老头生气的。
李老头的丧葬店在胡同最深处。
胡同两侧的人都已经搬去新街道, 只有他一个人坚守在这里。
悠长静谧的胡同最末,是一间小小的黑色木质房屋。
紫兆脚步停下, 皱眉,道“这屋子起得可真奇怪。”
“哪里奇怪”
紫兆“你见过活人住棺材吗”
丧葬店长长方方,黑漆涂料, 没有窗户。
门口晾着许多纸人, 纸人用石头给压着,涂好的腮红艳得像血, 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方棠棠走到丧葬店周围时, 耳畔响起很多孩子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清脆, 却让人不寒而栗。她回过头,那些纸人们依旧被压在地上,只是眼珠子好像动了动, 瞧着他们这边。
陆涟率先走入压抑阴沉的屋子前,叩指敲响门。
敲了几分钟,里面有人骂骂咧咧“敲敲敲,敲个屁啊,大白天还让不让人睡觉敲你大爷的祖坟吗”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精瘦干练, 白发矍铄的老头冒出来。
见到敲大爷祖坟的少年, 他一怔, 骂街的口,微微颤抖。
方棠棠从陆涟身后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说“爷爷,是我,我来买点东西。”
“你这丫头”李老头神色稍缓,看向她身后的青年,顿时又变得严厉起来“这谁”
方棠棠“我的一个朋友。”
李老头挑胡子瞪眼审视紫兆半晌,最后推开门,“进来吧,你们想买点什么。”
紫兆“一点纸钱。”
李老头走路跟阵风似的,飞快掠过几个人身边,推开里屋的门,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叠金灿灿的纸钱。
紫兆眯了眯眼睛,说“这纸钱款式是不是老了点,还能用吗”
李老头一瞪眼睛“不要你就给我滚”
紫兆抄手,这老头脾气也太大,四处显现出不正常的气氛。
“爷爷,你别和他生气嘛,这叠纸钱多少钱呀,我们要的。”方棠棠只好继续打圆场,弯着眼睛柔声说“真是麻烦您啦。”
听到她的话,老头抿了抿干瘪的唇,涩着声音说“你们还要多少”
方棠棠眼睛一亮,这位爷爷这么好说话吗
在她的遥远到模糊的记忆里,爷爷虽然脾气古怪,但人是好的。
她隐约记得,那时候妈妈带她去这家店以后,妈妈进店以后一直没有出来,店里面来了两个小伙伴陪她玩,自称是老板的孙女。
后来爷爷出来,送给她一朵白色的纸扎花。
花很精致,比真花还要好看,可惜被妈妈说不吉利给丢掉了。
紫兆“当然是多多益善了,老板,你这里有多少纸钱,我们全买下吧。”
李老头冷冷一笑“全买拿你的命你也买不起,”他折过身,从里屋又拿出叠纸钱“行了,就这些,再多你们也消受不起。”
“这东西还讲究消受得起”紫兆明显不信,只是笑“老板,你不是没有纸钱,想忽悠我们吧。”
李老头硬邦邦坐在长凳上,身后靠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柜子。
柜子也涂上黑漆,又当柜子、又当桌子在用。
屋里昏暗,也没有通电,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个人的目光落在李老头后面的柜子里,都听出奇怪的声音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就像是一个人被装在柜子里,用指甲挠着门。
李老头对此见惯不惯,瞪眼“你们还不滚,让我给你们烧纸钱送一程啊”
方棠棠心想,这回紫兆可是遇上比他更毒舌的人了。
紫兆却不急着走,目光落在柜子里,问“老板,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卖的吗”
“你还想要什么,要老头扎个花圈,写你的名字”
紫兆“”
方棠棠掩唇暗暗偷笑。
紫兆摸摸嘴角,“什么纸扎的法拉利啊、别墅啊、美女啊,都行。”
方棠棠问“你要干什么”
紫兆没有说话,看着紧闭的柜子,轻轻叩着桌面“我看外面还有两个纸人,要不就”
“你放屁”李老头暴跳如雷,抄起鸡毛掸子追着他打“狗屁纸人,那是我孙子孙女”
紫兆临走时给方棠棠他们一个眼神,紧接着就装成落荒而逃的样子,引李老头离开屋子。
四周静下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
柜子在轻轻地摇动着,指甲划过木板,弄出刺耳的声音。
方棠棠低声说“这里面不会真装着一个人吧”
难道这位爷爷干些非法囚禁的事
还是,里面一个鬼
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