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淸妍没想到,到了这时候,方士青居然还在为她考虑,再想起白天他所遭遇的一切,她都是有份参与的,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但她反复问了自己好几次,若是再有选择的机会,她会不会对方士青全盘托出,而每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她知道,方士青不知道真相,才是最好的结果,他若是知道李暮欢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他定然无法容忍骨肉分离,也不能容忍这个孩子在誉王府中出生,可偏偏如今誉王对这个孩子有了那样的安排,要想无声无息的将李暮欢母子,从誉王府中带出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今正是秦子骞暗地里帮助皇帝重掌朝政的关键时候,若是因为这件事,而导致计划败露,那到时候会丢掉脑袋的,可不是百十个人,极有可能是成千上万的人,会为此丢掉性命。
站在大局考虑,不管是秦子骞还是她,都不能只顾着一两个人的情爱,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一个一心想要报仇的。
“大哥,账目可以慢慢整理,身体要紧,可千万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暮淸妍站在方士青面前许久,憋了一肚子的安慰话,最后也只有这一句说出了口。
方士青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方士青重新埋头于账目,显然并不想多聊,暮淸妍无声的叹出一口气,转身出了书房,关上房门之后,又嘱咐了守在屋外的小厮小心伺候着,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夜半时分,秦子骞如期而至,进屋的时候,看到暮淸妍坐在灯下发愣,他刻意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暮淸妍被这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全身一颤,好在及时认出了秦子骞的气息,这才没交出声来。
她回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秦子骞。
“这深更半夜的,来就来吧,搞这套干什么,万一我叫出声来,引了下人过来,我看你要怎么办”
秦子骞将暮淸妍拉到自己怀里抱着,两人一同坐在暮淸妍原先坐的凳子上,又探头在暮淸妍的耳根处闻了闻。
暮淸妍觉得有些痒,伸手去拨秦子骞的脑袋。
“别闹,我这心里正不好受着呢”
“还在为你哥和李暮欢的事耿耿于怀呢”
暮淸妍轻轻的摇了摇头。
“倒也不至于耿耿于怀,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
“我理解,咱们穷困落魄的时候,方兄帮了咱们很多,你们相认之后,方兄待你又极为亲厚,你看着他那么痛苦,心里能好受就怪了,不过你应当明白,正是因为方兄陷在低谷,你才更应该积极的去引导他,万不可在他面前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
“这点我自然明白,我也就关起房门来才会这样,在我哥面前,我不会这样的。”
暮淸妍不想一直在这个问题上打转,直接是岔开了话题。
“对了,范家小姐和誉王的事,怎么样了”
说到这件事,秦子骞冷笑了一声。
“你猜这位范小姐是怎么将誉王弄上床的”
暮淸妍皱眉想了想,范家那位小姐,养尊处优,娇娇滴滴的,自然不可能对誉王这么一个大男人动粗,而且这种事动粗根本不管用。
“色诱誉王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美人主动送上门去,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暮淸妍的这个猜测,倒也不是毫无根据,之前她躲在范家小姐禅房的时候,分明看到,誉王对这位范小姐的示好是得意的,当时若不是时机不对,他兴许就直接与那范家小姐有了苟且了。
但秦子骞很快就否认了暮淸妍的猜测。
“以前兴许色诱管用,但如今却是行不通,誉王想让制造舆论,让百姓认为,他的孩子是天选之女,那他必然要在百姓面前树立一个正面形象,且今日又是在寺庙之中,若是出了什么丑事,不说会破坏他的全盘计划,至少对他的声誉是有损的。”
“那”
“那位范小姐,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弄到了花街柳巷中的媚药,并将这药直接下到了浓茶之中,誉王哪里能想到,光天化日,幕天席地的,一个大家闺秀竟会做出这等事,直接中了招。”
“光天化日,幕天席地我记得誉王将李暮欢送到禅院之后,是带着侍卫直接去了后山,你的意思是,范家这位小姐直接在后山动的手她就不怕被人撞见”
暮淸妍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可是在民风保守的封建社会,不是她之前所的现代社会,一个从小受着严格教养的大家闺秀,怎会如此大胆。
“她倒也不是完全无脑,早就让人守住了通往凉亭的入口,她借口有事与誉王商量,又让誉王的侍卫远远的站着,去后山的都是达官贵人,这山中的凉亭,自然不会太简陋,周围都围上了纱幔,若是远看,倒也看不真切”
即便是这样,一般女子可干不出,在凉亭中勾引男子,与之媾和的事,这范家小姐为了攀上誉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胆魄,就是换上勾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