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青出门办事,而暮清妍则是坐在包厢里,一边等着方士青回来,一边仔仔细细的回顾着这件事的前后经过。
其实,除了让方士青帮忙之外,她还可以找那两个黑衣人帮忙,只是,那两人来路不明,又不肯说清楚他们背后的主人是谁,暮清妍轻易不敢用他们,免的多出许多事端。
但若是真到了不得不找那两人帮忙的地步,她也还是会开口,正好也可以从旁细看这两人,没准还真能让她看出端倪来,大不了,到时候她行事小心谨慎一点也就是了。
左右这两人,看目前的情况,她就是想赶也赶不走,不如物尽其用,退一万步讲,有空间在,她要保命是没什么问题的。
将退路都想好之后,暮清妍心里也就比较有底了。
诸葛家在本地势大,即便方家有族人在京城为官,他自己又是皇商的身份,但打通关系,让官府那边帮忙遮掩,以便暮清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牢房探视杨荣,他从中也费了不少口舌和银钱。
待一切都办妥之后,方士青回到驿站,带着戴了围帽的暮清妍前往大牢,这期间,方士青没有说起他是用什么方法,打通这层关系的,暮清妍也没有开口多问,反正她心里清楚,不管方士青是怎么办到的,她都欠着方士青一份人情,日后方士青但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都要义不容辞的去帮。
钱债易偿,人情债却难还。
暮清妍轻易不愿意去欠人情债,可这事,万一起因是她,她若不管,害的可就是一条人命啊。
一路尾随在方士青身后,避开人群,绕着小道来了衙门大牢。
为了方便暮清妍与杨荣说话,事先被方士青买通的狱卒已经将杨荣提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暮清妍这会儿过去,不会有任何人看到她。
而为了保险起见,方士青并没有跟着暮清妍进去,而是与那狱卒一起站在了牢房外的一个角落处。
暮清妍按照那狱卒的指示,很快就看到了杨荣。
此时的杨荣身上穿着一件破损的血衣,暮清妍可以清晰的看到杨荣身上有不少出血淤青的地方,而那衣服上的血,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杨荣的,又有多少是他杀害诸葛芳时沾染上的。
他低垂着脑袋,被人绑在椅子上,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只怕会让人觉得他早已毙命。
暮清妍往前走了几步,轻声叫了几声杨荣的名字。
直到暮清妍走到了他面前,伸手去轻推他的肩膀,杨荣这才缓缓抬起头来,而他眼中那心如死灰的神情,却是让暮清妍看的一愣。
这样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那里面死气沉沉,一点情绪都没有。
眼前的杨荣与昨日里那个华衣儒冠的诸葛家姑爷完全不同,若不是这张脸还是昨天的那张脸,暮清妍绝对不会将眼前之人和杨荣联想在一起。
看到杨荣这番模样,暮清妍愈发的肯定,他忽然杀了诸葛芳,这里面必然有缘由,且十有八九与她有关。
暮清妍蹲下身,与杨荣微微低垂的视线相对,轻声问了一句。
“杨荣,你还记得我吗”
杨荣一开始毫无反应,直到暮清妍连续问了好几遍,他飘忽的眼神才慢慢有了焦距,落在暮清妍身上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动了动干燥起皮的嘴唇。
“方夫人”
见杨荣认出了自己,暮清妍明白,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她要与他对话,不会有什么障碍。
“杨荣,我听说你杀了诸葛家小姐,你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吗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你不是说诸葛家是你得罪不起的,你宁可舍了妻子儿女不要,也不会离开诸葛家为什么一夜之间,你却”
也不知道暮清妍的哪句话刺中了杨荣的神经,他忽然扬天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嚎啕大哭了起来,直哭的肝肠寸断,连暮清妍在旁都有些不忍心听下去。
许是经过了一系列的酷刑,杨荣的体力早已不支,在哭了一会儿之后,杨荣的脸色就有些发青,气也有些喘不过来,眼看着杨荣开始翻白眼,马上就要晕厥过去了,暮清妍也顾不得其他,站起身,抬手就用力的掐住了杨荣的人中,直掐的杨荣的人中都开始破皮流血了,而杨荣的眼神也慢慢的从疯癫中恢复了清明,她这才松开手。
“杨荣,昨天在诸葛府,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暮清妍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去刺激杨荣敏感的神经,缓缓的说出这么一句。
“呵呵呵呵呵呵,我这么多年,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不管诸葛家怎么对我,也不管诸葛芳多不把我当人,我都忍了,甚至是诸葛芳担心我考取功名之后,脱离了她的掌控,不许我进京赶考,我也同意了。我的结发妻子,骨肉血亲站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认他们,可我去狠心拒不相认,我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吗我付出了这么多,有的也不过是这么一个再卑微不过的愿望,可为什么,为什么诸葛芳这个贱人,竟然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肯答应我,她居然将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