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宝国和陈宝英休息得差不多了,夫妻俩一道出门去,在附近溜达溜达,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他们不在家里,盛家辉看了眼卖蠢的哥哥,没什么顾忌地问道“姐,我听说纺织厂可能要倒闭了。如果真的倒闭了,那爸妈就下岗了。我想问问你,你有什么想法吗”
盛夏收起了笑容,“去年年中纺织厂就接不到订单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平常给家里写信,你们也没给我说一声,给我说说具体啥情况。”
盛家阳不吐不快“我看爸是真舍不得离开纺织厂,妈心里也舍不得,但我没少听她念叨厂里的各种奇葩事,厂领导的极品亲戚如何如何。不只是咱妈说这些,我有几个朋友也跟我诉苦,说他们家的父母也过得很苦逼,时刻担心着那天被厂领导的那些极品亲戚给抢走了铁饭碗。唉,要我说啊,倒闭了也好,省得爸妈天天憋着一肚子火。”
盛夏叹了口气说道“真到了倒闭的那一天,看爸妈他们怎么选择。这事儿,咱们说了不算。选择权在爸妈手里,如果他们不愿意回村养鸡,那可以来首都这边。”
其实,盛夏早知道纺织厂的气数尽了,但她不好说的太直白。
况且她知道父母都对纺织厂有很深的感情,私心里是不愿意看着纺织厂倒闭。如果她自己有办法,早就说出来了。可惜她没有。
贺建军有很大的希望能拯救濒临倒闭的纺织厂。
贺建军比她这个正经做过生意的人更有经商头脑,他这人一贯是认准了目标不撒手的,一旦确定了目标势必要达成才会罢休。
再加上他这一年多来没少跟工业区的纺织厂打交道,如果江陵县的纺织厂交由他来管,或许真有可能起死回生。
盛夏没说什么,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来,他们俩都是首都大学的在读学生,江陵县离得那么远,他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二来,盛夏心疼且尊重贺建军,不会未经商量就随便揽事上身。
盛家辉没听到想听的答案,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他本以为姐姐会考虑拯救江陵县的纺织厂,但她没给任何确切的答案。
聊了会儿天,盛夏看他们累了,连忙催着他们回房间躺着歇会儿。
进了屋,盛家阳拽住弟弟的手“家辉,你干嘛要那么问姐你想让姐还是姐夫管纺织厂的烂摊子你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盛家辉没打算瞒着,索性大方坦白道“是,我是想让姐夫帮忙让纺织厂再拖上几年。等我高中毕业了,再倒闭最好。到那时候,我就能出来做事,养家了。”
盛家阳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要养家也轮不到你啊再说了,大不了咱们一起回家养鸡呗。咋地你嫌弃养鸡不体面”
盛家辉否认“我没嫌弃,但就一个小小的养鸡场需要那么多人吗”
他的学习成绩不是很稳定,时好时坏的,跟他哥盛家阳不一样,他没充足的把握能考上大学。
只要纺织厂再撑个五年,他那会儿就高中毕业了,能找份稳定工作担负起养家的重任了。
“嗨呀,你是不是没看报纸啊咱们江陵县要大力发展养殖业,咱们家那养鸡场是示范性基地,有政府支持肯定会发展的越来越好。你可别小看咱们家那养鸡场啊。”
盛家阳听了弟弟的计划,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再说了,你一个小屁孩,咋这么操心啊咱爸妈又不是老得干不动活了,姐姐姐夫又这么能干,轮不到你操心养家的事再说了,你咋就这么不相信我啊我是没有姐姐和姐夫那么出息,但我现在好歹也能挣点小钱了。等我再历练几年,多攒攒经验,我的连环画就有可能出版了,就有稿费可以拿了。”
盛家辉动了动嘴唇,到底没在说什么。他是心性敏感的孩子,青春期恰逢纺织厂动荡,父母的焦虑传染到他的身上,让他小小年纪就开始操心养家这等大事了。
等盛家辉睡着之后,盛家阳悄咪咪地出了屋去找盛夏,把弟弟说的那番话和他的担心都说出来。
“姐,你可能没发现,家辉他最近都不太对劲,干啥都提不起劲,状态特别不对。我没少劝他想开点,别老钻牛角尖,他嘴上应得好好的,没一次往心里去的。爸妈那边一堆烦心事儿,我又不找他们。你找个机会跟家辉好好聊聊吧疏导疏导一下他吧。”
盛夏是注意到了盛家辉的一些变化,但她以为是刚来到陌生的环境,还没适应导致的。
她答应了下来,不忘关心盛家阳,“那你呢你当真不在乎爸妈是否会下岗”
盛家阳爽朗一笑,露出一口整齐又洁白的牙,“嗨呀,姐,爸妈在纺织厂里待着不开心,我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生活环境呢。他们尽量不把工作上的情绪往家里带,但总归会影响到我和家辉。你知道的,我这人吧,一向心大得很,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我啥也不担心。但家辉跟我不一样。”
盛夏抱了抱他,笑道“好小子,以后继续保持下去,甭管遇到啥困难,尽量往好的方面想。可别把自己给活活憋死了。”
盛家阳很久没姐姐这么亲近了,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