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胜于雄辩。 那么多村民站出来作证,贺老太即便有一千张嘴,她也没有办法为自己开脱。 贺老太干出这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现实版的白眼狼 妥妥的是个毒妇 想想贺建军那会儿才六岁多点,那么丁点大的孩子,硬是被贺老太逼着出去找吃的 哪家六岁大点的孩子要出去找吃的 贺建军要是找不到吃的,那就饿肚子。 回来还得饿着肚子干家务活,不干就要挨打。 同住一个村的,大家伙对贺老太如何虐待贺建军的事情,俱是有目共睹。 这一桩桩一件件,那几个老太太的话很快得到村民们的证实。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把贺老太的罪过一一道出,末了,他们感慨道贺建军能活到现在,那是他运气好,在外头乱蹿时没遇到什么死亡危机。 不然贺伟这次回来指定见不到活蹦乱跳的儿子,没准他连贺建军的尸首都不知道到哪儿去找 贺伟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贺伟的神色异常冷漠,眼神阴戾可怖地看着还在坐地撒泼的贺老太。 他既后悔又后怕,贺建军过得这么艰难,除了要怪贺老太心肠歹毒之外,还要怪他这个当爸的不作为。 他太低估贺老太的狠心程度,还以为贺建军好歹是在贺老太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再受罪,充其量也不过是得不到贺老太等人的疼爱而已。 这些年,贺伟忙于公事,好不容易喘喘气回到家里又被一堆琐事拖累,故而迟迟没有能抽出时间回来接贺建军走。 但这些在听到贺建军这些年遭遇的苦难之后,贺伟不得不承认,是他这个当爸的不负责任,才造成了贺建军被贺老太虐待的结果。 听到村民说贺建军曾被贺老太打断过腿,贺伟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儿子,蹲下来摸了贺建军的腿骨。 呼,这孩子的腿骨没长错位。 贺伟本是跟着母亲改嫁过来,他来到卫东村时已经是半大的小伙子,他的生母嫁给贺老头没多久就去了。 贺老头急吼吼地又娶了贺老太,没到一年就添了个贺老大,贺伟这跟妈改嫁过来的孩子,越发地在贺老头心里没地位。 明知贺老太虐待他,贺老头总是和稀泥,希望他们能和解。 天长日久下来,贺伟跟贺老头没一丁点情分可言。 从前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贺伟不想再跟贺老头翻旧账,时隔久远,追究下去也没意思。 但是,贺老头在明知道贺老太这般虐待贺建军的情况下,从未做出任何积极应对的举动。 贺伟最终忍无可忍,直接请队长当证人,随后他拿出三十块钱,威逼利诱之下硬是逼着贺老头签署断绝父子关系的契书。 贺伟和贺老头先后按了手印,从这天起,他们父子俩从此跟贺家人彻底了断关系 拉回飘远的思绪,贺伟蒲扇大的宽厚手掌握住儿子纤细的肩膀,厉声告诫道“这次原谅你,下回不准再这么没规矩。大人没回家之前,你不能动筷子” “是,爸爸。” 贺建军被他爸骤然爆发的气势给镇住了,还以为他爸要怎么教训他呢。 贺伟紧蹙着眉头,大声训道“你不是刚吃了一大碗饭大声点说话” 一个老大爷们,说话有气无力,娘唧唧的,像什么样 贺建军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杆子,大声回答“是爸爸,我记住了” 贺伟眼里总算不再是嫌弃,露出了点点满意之色“你要记住,你是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男子汉,说话做事要像个战场上毫无畏惧的兵一样” “是”贺建军手里抓着个碗,昂起下巴掷地有声地回答。 他那瘦弱的身子站得笔挺笔挺的。 贺伟满意地笑了,难得温情地摸了摸长子的脑袋“很好,你做得不错。” 贺建军看他爸满意了,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一些,心里暗想敢情是他爸把他这儿子当成了他手底下的兵。 他们父子俩相处的时间太少,相互间都不够了解对方。 贺建军心里庆幸不已,幸亏他不曾对他爸有太高的期望,不然被他爸这么对待,不晓得会不会伤心得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呢。 贺伟一回到家,张口就是训斥贺建军,惹得躲在厨房里的后妈偷着乐呵。 看吧看吧,孩子不在跟前养着,总是有隔阂的。 对她们母子三人来说,这绝对是好兆头 老话说得好,有后妈就有后爸。 后妈对此深信不疑,她坚信只要她时不时给贺伟吹枕头,再让她的两个孩子配合行事,不用太长的时间肯定就能将闯入她们家的第三者赶出去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 贺伟走在前头,贺建军端着个碗拿着双筷子跟在后头,他没有耷拉着脑袋,而是学着他爸一样,身子笔直。 乍一看过去,贺建军的精神面貌一下变了,从原先的怯弱乡下娃,骤然变成了自信的城里娃。 后妈叶雯婷听到丈夫的脚步声,赶忙从厨房里迎出来,意外地看到自信满满的继子,她脸上的笑容僵滞在嘴角。 贺伟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待他看到肿着脸躲在角落不敢出来的二儿子贺建邦时,本就冷峻的脸庞简直就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贺建邦” 贺伟不怒自威地喊了二儿子的名字,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贺建邦瑟缩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哇呜”年纪最小的贺军红一向最怕贺伟,特别是他板着脸不说话,眼里还冒着两簇火苗时,心底的恐惧完全克制不住。 听到小闺女的哭声,贺伟的眉头皱得更紧,几乎能夹住苍蝇,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闺女抱起来。 贺伟面对闺女时,面容难得地变得很柔和“军红,你哭什么是不是你哥哥欺负你了” 贺军红突然间听到爸爸温柔地嗓音,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