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噼里啪啦骂起自己来
叫你不吃饭,有低血糖史的人还敢不好好吃饭
真以为你是喝露水长大的仙女了吗
人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给你挡灾
徐翘吸吸鼻子,烦躁得原地跺脚,等了会儿,瞟见诊室里的淡蓝色布帘子被拉开。
她快步上前,拽住程浪胳膊,小心翼翼翻开他手掌,看了眼纱布包扎的位置“这就处理好了吗”
程浪对女性的贴肤触碰还是略感不适,平常忍忍倒也过去了,但眼下有医生在,容易瞧出他的病症,所以他有意“嘶”了一声。
徐翘蓦地松开他“我我我弄疼你了”
医生奇怪地看了眼程浪。
冲洗伤口最该疼的时候,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这下嘶上气了,装呢吧哦,这位大概是女朋友。
医生很有眼力见地没戳穿他,只在一旁叮嘱有关换药和忌口的一系列注意事项。
这些不需要程浪多记,毕竟回头有私人医生替他护理,但徐翘的脑袋从事发起一直在发懵,一下子没联想到这层,左手抄起桌上的便签本,右手抄起笔就开始疯狂记笔记。
程浪没打断她,含笑看着她着急的动作,像在欣赏什么高级艺术。
徐翘记了满满一页便签纸后,又问医生“医生,他这伤口不缝合,不会有后遗症吧比如什么神经损伤之类的。就算不影响日常生活,影响到工作也不行,他这可是右手啊。”
“你女朋友懂挺多啊”医生笑着打趣程浪。
徐翘这会儿却没心思说笑,严肃道“我有个朋友就是伤着了手部神经,医生您可千万给他检查仔细。”
程浪眉梢一扬,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挑选私人医生时,摸底是必要环节,所以他当然知道宋冕离开一线医院的原因。
徐翘还会有第二个右手神经损伤的朋友吗
显然不会。
就元旦那一面,宋冕已经把这种涉及个人的事都告诉了她。
这对久别重逢的故友,聊得还挺深入。
那边医生正在跟徐翘解释说没伤到筋骨,只需要注意护理避免感染,这边本该宽慰“女朋友”几句的程浪却沉默不语,脸色显得有些阴郁。
徐翘好不容易被医生说服,安下心来,一回头,见他似乎不太舒服,愣了愣“很难受吗”
程浪神思一转,应道“嗯。”
“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他面无表情地答。
徐翘的心又重新吊了起来“医生,你看他说难受啊”
医生嘴角使劲抽了抽。
小情侣要卖惨回家卖去好吧这里是神圣的医院,不容许你弄虚作假的。
“难受你就出门左拐,打上一针破伤风,马上舒坦。”医生打发两人。
正好费征拿着缴费单回来,说给程浪带路去注射室,徐翘只得放弃跟医生交涉,陪他离开诊室,走到外边气鼓鼓地道“这医生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啦,难受都不给再检查一下。”
“那就难受着吧。”程浪淡淡点了点头。
前边带路的费征一愣。这一眨眼功夫,老板的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从“我没事我很好你别担心”变成了“我难受我快死了让我自暴自弃”
徐翘揪着脸仰头看他“要不换家医院,或者请宋医生给你看看”
“哦,”程浪摇头,“这就不用了。”
“你不是难受吗”
“倒也没那么难受,伤口疼而已。”
“那让医生开点止痛药”徐翘认真思索。
“我不太喜欢吃药。”
“那打止痛针呢”
“我也不太喜欢打针。”
“”
这要是换作平常,徐翘肯定飞起就是一个眼刀子,嘴里炮仗直接点燃,说“那活该痛死你算了”。可今天真是没法这么对他。
她撇撇嘴“那你要怎么样嘛”
“不知道,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程浪沉出一口气。
这口气,沉得有那么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味道。
徐翘心里刚升起的那点不耐烦又落了下去,继续思考办法,走进注射室,一眼看到一位带着儿子来打针的妈妈,在儿子刚做完皮试的胳膊上轻轻吹着气说“妈妈呼呼就不疼了哦”,忽然福至心灵。
见程浪的眼神也恰好落在那位学龄前男童身上,她指指对方,问“这有用吗”
程浪眉梢微吊“没试过。”
“那试试”
程浪刚要以无可无不可的架势点头,却见她忽然转向费征“费老师,你给老板呼呼”
费征、程浪“”
费征在程浪轻飘飘的眼神示意下咳嗽一声,正色道“这我不太会。”
徐翘薅薅头发,看着人来人往的注射室,有点为难。
程浪似乎并不勉强,一言不发地走到等候区坐下。
他这么不言不语,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