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蜜蜂似的飞上了楼,等人离开视野,嘴边笑意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翻开手边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看着五分钟内的十几通未接来电长吁一口气,走到门外回电“公司里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助理语速飞快“闹事的已经压下去了,消息暂时没有对外传开,但汤森先生为考察金禄突击来访,从那批人嘴里得知了您拖欠工资的事,所以投资应该是黄了”
徐康荣闭上眼沉默了几秒钟。
“徐总,”助理急声道,“银行那边贷款额度全满了,现在怎么办”
徐康荣睁开眼,回头望向身后这座富丽堂皇的乳白色洋房,半晌后轻声道“你先给翘翘订一张明早飞巴黎的机票吧。”
徐翘巴黎游的事,成了接下来几天“浪总和他的放兄荡弟”三人群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程浪和徐翘一直没交换微信,甚至至今仍躺在她凉飕飕的通讯录黑名单里,原本根本不可能了解她的近况。
可北城的上流圈就这么大,上流圈的朋友圈自然就更小了。
江放这地头蛇神通广大,辗转联系到一位跟徐翘仅有点赞之交的微信好友,力保第一时刻获取她朋友圈动态,并在群里倾情播报。
自从那天,程浪因为他提了一句“金丝雀”,就把那只金丝雀连鸟带笼送给他以后,他愈发觉得程浪对这女人的态度不一般,所以变本加厉地拿徐翘调侃他。
群里的画风逐渐扭曲成
放兄「图片嘿,弟妹这件衣服挺好看的啊。」
放兄「图片哎,弟妹这伙食不错呀。」
放兄「视频哇,弟妹这夜店趴开得有点激烈欸,男女比例八比一,浪总不酸吗」
其实徐翘以前在朋友圈并不是特别喜欢炫耀的人,很少把看个秀,做个高定,跟名流合张影这些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公之于众。毕竟朋友圈里基本都是假朋友。
但最近是个例外。前阵子的销声匿迹让她备受流言困扰,在丽湃惨遭滑铁卢也令她心有不甘,所以这回巴黎游,她从吃喝玩乐到衣食住行,一桩桩一件件地广而告之。
江放的八卦素材也就丰富了起来。
可惜程浪从没对此发表过一个标点符号。
都说沉默是最残忍的拒绝。一礼拜后,江放自讨没趣腻了,担心程浪跟他绝交,打算把人约出来打牌送钱赔罪。
据高瑞说,程浪这一礼拜沉迷加班,天天不到深夜不回杏林湾,所以江放下班后,直接把车开到兰臣总部亲自请人,以表诚意。
一见他来,程浪用积攒了一礼拜的不满觑着他“江大公子的清闲程度真是令人惊讶万分。”
“哎呀,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消消气,我以后再也不提弟”
一旁高瑞使劲跟江放眨眼睛,暗示他改口。
江放一个急刹车“滴滴叭叭,滴滴叭叭,滴滴叭啦个叭”尴尬地ra了一阵,跟高瑞比起口型怎么回事,他真生气了
高瑞悄悄点了点头。
如果说那夜,徐翘那句“要不是当初穷,被我爸逼着嫁入豪门,我会看上那种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狗男人吗”是对一个男人的会心一击,那么江放这一礼拜来的搔操作,就等同于在人新鲜的伤口上撒盐徐翘那些绚丽多姿的朋友圈,无疑证明,一旦她有了钱,程浪还真屁都不是。
高瑞确定,程浪这次生气是动了真格,所以哪怕有心推波助澜,也不敢再劝说他。
世界这么大,这个徐翘不行,总会有第二个徐翘出现的吧。高瑞想。
江放被高瑞这态度唬得发怵,也不敢触程浪霉头了,脚底一抹油开溜“啊,那要么你忙,我先走了。”
程浪比了个“请”的手势。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死寂,程浪看起来没有准点下班的意思,高瑞正打算问他今晚吃什么,忽然听见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江放。
程浪一边翻手上资料,一边耐着性子接通免提“又怎么”
“有个大消息”江放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震惊,“是关于徐翘的”
程浪二话不说就要去摁挂断。
“你先别挂”江放及时制止,“我刚得到小道消息,说徐夫人卷了一大笔钱,带着儿子跑路了”
程浪的食指在红色挂断键上方蓦地停住“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今天凌晨。这事不对劲啊,严丽珍多势利一人,这么抛家弃夫,我看不止是金禄要破产,徐家会不会还欠了高利贷和赌债啊”
“徐康荣呢”程浪皱起眉头。
“暂时不知道下落,但严丽珍跑路的消息走漏了,他就是原本不想跑都得跑,估摸着可能也不在国内了。”
高瑞打了个寒噤,不必程浪交代,立刻出去打电话托人去查徐康荣下落。
那头江放思忖片刻,联想到什么“哎,这么大的事,徐家不可能毫无准备,徐翘这回出国,不会是徐康荣刻意提前安排的吧”
程浪把手机拿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