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嗓子,决定勇敢地站出来维护一下自己身为医生的尊严。
他一本正经地说“沈寂同志,请你不要妨碍我给病人做检查,如果你担心嫂子,你可以搬个凳子坐旁边盯着我给她检查,要还不放心,你也可以直接把嫂子抱怀里让她坐你腿上,这样你俩紧紧依偎卿卿我我,可能都比较有安全感。我这建议咋样”
沈寂听完,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下,“可以。”
“”
可以个屁。
温舒唯实在不明白,就只是检查个手臂而已,这两位光辉伟大的解放军同志戏怎么会这么多。
“就这么直接开始吧。”温舒唯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我没事,我很好,我特别坚强,我真的不怕疼。”
沈寂盯着她,“你确定”
“嗯。”
“真不怕”
“嗯。”
“不要我抱”
温舒唯“嗯”
沈寂一侧眉峰高高挑起来,右手食指屈起,轻轻刮了下姑娘小巧挺翘的小鼻尖儿,低声道“你说的,到时候可别疼得哭鼻子。”
温舒唯后来反思,觉得人生在世,真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啪啪打脸。
晚上八点半左右,温舒唯跟在沈寂身旁默默走出了张弛的急诊室。她鼻头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右臂被缠得像只埃及木乃伊,敷上了膏药。整个人犹如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儿的。
就在数分钟前,张弛给她检查手臂骨时,她果然如沈寂所预料的那样被疼出了眼泪。而后沈寂便把她的脑袋摁进了自己怀里,耐着性子轻声哄着。
温舒唯沉浸在疼痛中,只觉浑身上下每处感官,都集中在了右臂,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思考他物。
直至军医双手离开的几秒后,她神思清明过来,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疼得瘫倒在沈寂怀中,连埋进他胸口,把对方衬衣胸前的布料都给哭湿了小片
温舒唯回忆着,站在药房门口,木木的,出神发呆,那头沈寂已将张弛开的药取回。
他手里拎个印有“云城军区总医院”标志的透明塑料袋,里头装着大大小小几盒药,都作活血化瘀用。
沈寂站定,垂着眼,从塑料袋里将药盒拿出来,没什么语气地叮嘱“这是饭后吃的,一次两粒,一天三次;这一盒是一天一次,晚饭后吃。有条件的话,适当冰敷,每隔三天我陪你来医院换药。”
说完,对面毫无反应。
沈寂抬眸。
姑娘耷拉着脑袋站他跟前,一双漂亮的杏仁眼肿得像两颗小核桃,睫毛上还沾着点点之前腾出来的泪珠,眉头微蹙,似在思索,被层层纱布缠绕的胳膊小心翼翼托在胸前,小小一只,看着可怜极了。
沈寂盯着温舒唯看了两秒钟,而后,侧头叹了口气,弯下腰,手掌在她脑袋顶轻轻揉了揉,语气低低的“还很疼”
姑娘这才回过神似的,抬眼看他,支吾“不、不是。”
“那你发呆”
“没。”温舒唯说着,不知又想到什么,双颊突的飞起两片红色云朵,有点儿慌张地转身就往外走,“快走吧,不是还要去警局做笔录么别耽误了。”说完不等沈寂回话,自个儿先走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院大门。
云城地处南方,晚间的风里夹杂湿气,已近初秋,湿中又浸着三分寒凉。温舒唯走到停车场,让冷风那么一吹,整个人一个激灵才彻底回过味来。
太丢脸了。
痛得哭倒在沈寂怀里什么的,实在是太丢脸了。明明不久前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怕疼来着
温舒唯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思绪乱飞,尴尬又窘迫。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喇叭在边儿上响起来,叭叭叭。
温舒唯回神,面前停着一辆纯黑色的城市越野,干干净净。是沈寂的车。
她上了车,伤手僵着不动,另一只手绕到背后去拉安全带。连够几下,没摸着。正苦恼时,驾驶室里的人身形未动往她稍微倾压下来,一伸手,便替她把安全带给扣上了。
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入侵呼吸。
温舒唯心跳骤急,定定神,清了清嗓子“多谢。”
话音刚落,面前伸过来一只摊开的大手,手掌宽大漂亮,指节修长,掌心纹路线条清晰分明。
上头躺着一颗棒棒糖。粉红色,西瓜味。
温舒唯诧异地转头。
沈寂掂了掂手里的糖,眼睛盯着她,语气漫不经心,“受委屈了,吃点儿甜的。”
没由来的,温舒唯心里暖暖一甜,伸手把棒棒糖接过来,弯起唇,连翘起的嘴角弧度都甜甜的,“谢谢。”
“不谢。”沈寂懒洋洋的,“爸爸疼自家小宝贝儿,应该的。”
温舒唯“”
这位大佬,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幽默挺有情趣
这个父女梗儿过不去了还是怎么地
温舒唯沉默了足足三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