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是不是睡眠不够,脑子晕晕的。
明明上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精神劲很足,怎么现在困得很。
言辞没有看她,却轻易发现她的异样,轻描淡写,“要是困的话就睡一觉,我开车去学校门口绕一圈就回来。”
“不用。”姜禾绿勉强打起精神来,为了缓解困意,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几大口水。
很快,她们到了校门口。
门口有卖花的小姑娘,年纪不大,走路踉踉跄跄,举起花束的小手却很熟练,睁着水灵灵的大眼问路人要不要买花。
让小孩子来卖花和让小孩乞讨是一个道理,大部人对小孩产生一种怜悯心,哪怕不喜欢花,也会看在小孩子不容易的份上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车子很快,姜禾绿草草地看了眼,不由得感慨“那些小孩好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去游乐场玩或者读书识字不好吗,为什么家长要让她们出来。”
言辞把车停在路边的一个车位上,细长的手依然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反问“可怜吗。”
“这不可怜吗”
“比她们可怜的多了去。”
“这倒也是,非洲那些”
“国内也有。”
言辞的迅速反驳,让姜禾绿有些猝不及防地,接不上话,犹犹豫豫许久才干笑二声,“对,贫困山区的小孩也很可怜。”
“有多可怜。”
“吃不上饭”
姜禾绿没有去过,所以不了解山区的孩子生活是怎样的,只知道他们需要食物和衣服。
言辞目光看着后视镜,薄唇轻启“你可能不知道,世界的某个角落,有很多小孩,比吃不上饭要过得艰苦。”
难得地,言辞说起自己的事情。
“有人生下来就像个奴隶一样,为别人而活,从小干农活,做家务,照顾弟妹。”
言辞原来的家庭,贫困而愚昧,母亲生了连她在内的四个女儿,坚持要生儿子,后来生下一对双胞胎弟弟,全家人喜得不行。
因为
困苦,最大的女儿肩负超乎年龄的责任和义务。
她任劳任怨,没有一丝不满,因为她知道她是家庭的一份子。
后来,她在农地里干活的时候,被村里的人贩子拐卖走。
三天三夜的火车,她被蒙在行李箱里,只留一个孔喘气,出来时人奄奄一息,却挣扎着逃跑,她用她超乎小孩子的力气挣脱绳索,带领另一个同被拐卖到某个窝点的男孩一起逃出来。
几番周折后,她回到家,却发现父母没有任何的欣喜。
弟妹也一样。
家里人都知道她失踪了,但没有人报警,也没有人担忧,似乎把她当成一个累赘。
几个妹妹甚至把她的衣服和书本都给分走了。
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人间悲哀。
最大的痛苦不是受累流汗,而是周身无一人疼爱过她。
回来后,她的生活并没有好过。
为了攒书本费,她用草绳编织的玩具去集市卖了一个月,换来的钱被母亲买了水彩笔和新衣服给两个弟弟。
女孩子读书无用论在她所在那个村子里盛行百年。
家里人希望她早点下学来帮弟妹做点事。
因此,忽略她的书本费。
忽略她在学校被男同学的霸凌。
也忽略她本人的感受,逮住千载难逢的机会把她送到时家。
招娣这个名字被摒弃后,言辞仿佛获得了新生。
她虚与委蛇,强颜欢笑,乖巧伶俐,使自己适应不曾奢想的生活。
说好听点,她送到时家是陪身患精神病的时家大少爷一起长大。
难听点,相当于古代的陪房丫鬟。
讲自己过去的事情,言辞轻描淡写,没有多余的形容词。
即使如此,姜禾绿还是听出了两个字绝望。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感觉自己在这个车厢里,连呼吸都是多余的。
过了会,姜禾绿小心翼翼问“言医生,其实,你也有精神病,对不对”
言辞似乎颇感意外她能猜到这个,嗯了声。
她的视线,落在车外的少年身上。
时妄和小伙伴勾肩搭背地走出来。
他长得健康又美好,完全脱离父母的两个不堪属性。
“说来也可笑。”言辞目光仍然平视着前方的孩子,“一个精
神病人,需要给予另一个疯子温暖。更可笑的是,她还做到了。”
顿了顿,她看向姜禾绿,“时妄是我被迫生下来的,你信吗。”
“我信。”
言辞没有讲她进时家后和时参有过怎样的感情发展。
但她那个“被迫”已经充分体现出,时妄出生的意外。
姜禾绿莫名想到一句,劝人大度,天打雷劈。
她不知道言辞经历了什么如果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