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解释春风(1)(大师兄番外第一部分...)(3 / 5)

是看不起人,师父也担心他。

但这样的想法未免奇怪,好像他不是人类一样。

他摇摇头,甩掉了这个古怪的念头。

接下来的三年,他听说自己将书院大师兄的位置坐得越来越稳。听说――都是别人说的,如果让他自己评价,那他的生活与过去一般无二,只不过多比斗了几场,师门就表现得非常兴奋。

胜利从来是他的,可兴奋一直是别人的。

他既不觉得兴奋,也不觉得低落。偶尔他也会想一想,假如和人斗法时输了,他是不是能体验到何谓消沉但从来没经历过。

从来没经历。

直到十二岁那年。

阿沐是那一年的初夏来到书院的。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剑修上大课的课堂旁边,在斗法台上。当时有师弟匆匆忙忙找他,说来了个“十分嚣张的红衣小鬼”,要“让大师兄出手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知道这些学剑的弟子们大多有胡吹的毛病,但不以为意――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正好他也要去看看师弟们的上课状况,就去了。

后来他总是时不时回想那一天,觉得假如假如他准备得更充分一些就好了。假如他更思虑清楚一些,假如他观察更仔细一些,假如他能更冷静一些

但一切假如,永远都是假如。

所以那一天发生的事,也绝不会改变。

他是御剑过去的。最初看到的,只是两个弟子在台上用木剑缠斗;其中一个穿着常规的墨蓝弟子服,另一个则果真是一身红衣。红色很鲜艳,烈烈如火,一眼就能看到。果然是很嚣张的颜色。

剑法的确不错。他想。

然后他落在地上,将太微剑抱在怀里,越过人群,朝斗法台走去。师弟们都在欢呼,或者也算一种洋洋得意、狐假虎威的恐吓;大多数人似乎都有一种天性,喜欢将别人的成就当成自己的,只因为他们都是男的、都修剑。

直到那时,他的心情都很平静,一如过去多年。

接着,他就抬起头,第一次真正看见阿沐的样子。

她也在看他――这是他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她那时十岁,小小的个子却不显得矮,穿大红的薄外套,里面是白色的里衣,头发一绺一绺地有些打卷,被一根发绳牢牢捆着。她手里拿着木剑,一身是汗,玉白的脸颊晕着健康的绯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从没见过那样清澈的眼睛,比太微剑的剑光更清澈。

站在斗法台前,他居然微微出了下神;莫名其妙,他竟想起了下雨。当这片青山秀水下起雨来,雨丝接连不断坠入水池;平时平滑如缎的水面,忽然就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

她盯着他,居高临下,气势很足。接着她抬起那把小木剑“喂,你也要来和我比”

他听见她的话了。他尽量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但从来很简单的事,忽然有些费力起来。他止不住地想多看她几眼,看看她究竟哪里不同;同时,他又觉得她手里的木剑有点不大对头,可思维太分散,他生平第一次犯糊涂,什么都没想出来。

他不说话,她有点不高兴,又和别人争吵了几句。可再一转眼,那张小小的、沾着汗水和阳光的脸,一下子放出了兴奋的光。

“啊――你是昨天从山顶跳下来的那个人”

她的眼睛更亮了。

太清澈的东西,总是太容易反光;亮得刺眼。他禁不住眯了一下眼,继续对抗散漫的思维。

――我想认识这个人。

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个想法他想认识她。

为什么也许因为她剑法漂亮,也许因为她眼睛清澈、恰好符合他的喜好,也许根本没有原因,就单单是――他想。

那天在斗法台上说了什么,他都记得,但它们都没有特别重要。最重要的是她本身。

想认识一个人算渴望吗

对待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他想,他是有些过分慎重了。他仔仔细细地观察她,从头发、脸、衣服、说话的方式,再有最重要的剑法。

她的剑法飘逸多变,说明她的性格也偏向灵活外向。令他更惊讶的是,她连灵力也十分深厚,不输于他。

同样是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了差点败北的滋味。他第一次知道浑身绷紧、血液激流,用尽了浑身解数想要赢过一个人,这是什么感觉。

不是消沉――不是。

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模模糊糊地想也许他想要认识她,是因为预感到了她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但这点初初燃起的小火苗,很快,就被之后得知她“作弊”的消息浇灭了。

原来她只是个初入门的弟子。原来她用的木剑是特殊的,那些深厚的灵力根本不是她的。原来她其实远不如他。原来

原来有这种清澈眼神的人,也会说谎。

他突然生气起来。原来怒气熊熊是这种感觉。这怒气一半对她,一半朝向他自己那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