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以为的她(3 / 7)

,被他们折辱、虐待,也不过让我心中发誓,迟早要报复回去。但我没想到的是”

公输先生的神色愈发羞愧起来。而他的孙子则满面痛苦,小声抽泣着,喃喃说都是他的错。

那群孩子小的懵懵懂懂,大的却听得睁大眼,急切地向身边的大人求问这是真的吗

姜月章无视了这一切。

他只不过是往那边淡淡看了一眼,目光旋即回到裴沐身上。

她无意识地用力咬住嘴唇,又舔了一下唇上的血腥味,才问“你没想到什么”

姜月章看她一眼,忽然抬手,用拇指轻轻揩去她唇上的一丝血迹。

“听别人的故事也能听得这么难受”他说了一句和当前无关的话,又将手指放在自己唇边,舔掉了她的血。

这举动来得太突然。可不待裴沐有所反应,他便继续回归正题。

“我被关在那一家的地盘上,一直暗中打听消息。于是有一天,我听说了一件千阳城里的新鲜事有人告诉国君,说我是别国的细作,来虞国是为谋反的。”

“国君大怒,让人将我医馆中的人一气捉了去,一个个都给绞死了。”

“我在千阳城收养了十七个孩子,都无父无母,却是立志跟我学习医术的好孩子。另外听说还有满室的病人,具体是十余人还是二十余人,我却也打听不清楚了。”

他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而伴随着这轻柔的笑意的,是陡然重新沸腾的血煞与阴风。

它们盘旋着、徘徊着,上可遮蔽星光,下可侵占人们的视野。孩子们吓得叫起来,可这叫声偏偏让青年的笑容更加深了。

“小骗子,你数一数。现在这里的无辜之人,有没有十七个比不比得上那十七个再加上那十几二十个”

他注视着她,眼神里的居高临下再也不能掩饰。当他浑身是冤、满身是恨,为了复仇而爬出那具棺木之时,他就已经坐上了高高的审判之位,凌驾众人之上,而其他人只能任他决定是放过,还是不放过。

说话间,血煞已经彻底撕碎光幕

那些修士、术士,一一被吸食干净了血肉。

而最中间的老者、青年这些人却被留在了最后。似乎他就是要让他们生生地看着这人间惨事、地狱之景,才能让他们最近地感受死亡即将到来的恐惧。

裴沐直直地站着。

她盯着那一边的惨状,盯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你要杀公输庇,甚至要杀他的孙子,我都能明白。一路上杀的那些修士,也是因为天生立场不同。”

“可你杀公子留,杀他那些无辜的小孩子是为了什么我瞧着,那里头只有两个是公输庇的亲人,其他都是公子留的亲眷。”

她回过目光,轻声问“我明白你背着血海深仇可问题是,他们和你的仇恨,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呵所谓血脉,就是最大的关系。”姜月章嗤笑一声,“你们中原不是也有这样的说法父债子还,夫债妇换。既然什么君王的位子、贵族的位子,都是依靠血脉传递,那我找他们的血脉讨债,又有何不可”

他冷冷而不容置疑地说。

“血脉”

裴沐垂下头,闭上眼,叹了声气“也许你说得对。”

血脉就是最大的关系。不错,正是如此。

哪有什么与己无关,生来带着这份血脉,在牙牙学语、懵懂无知的时候,受了这血脉的关照和恩情,那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都得全部担着。

这就是血脉。

“但是”

一道剑气。

进而是无数道剑气。

雪亮的剑光,刺破了阴风、血煞;它与星光相互辉映,刹那照亮了天地

剑光一分为二,一道刺向血煞,而另一道――竟是刺向了姜月章本人

仓促之间,没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唯有那浑身戾气的青年除外。

可诡异的是,面对这赫赫剑光,面对这等同于宣战、等同于背叛的一剑,他的全部反应却是只不过挑了挑眉毛。

纯阳剑气威不可当,尽管这时是阴盛而阳衰的深夜,剑气却也摧枯拉朽般地破开了姜月章的防御,并且――逼出了一团纠缠不休的血球

血红的、半虚幻的细密丝线,在夜色中蔓向远方,与许多人无声相连。

那是姜月章用来控制申屠血脉的术法。

也是造成许多人昏迷不醒的关键。

剑气前推,隐隐有符文亮起。

紧接着,那血球倏然破碎。

无数血丝顷刻断裂开去,又散归虚无。

而裴沐本人,已经轻巧地落在了另一头。

她面向姜月章,背对众人。

姜月章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小骗子,你还是要将剑刃对准我”

他为什么不问血球的事情他不问她为什么要救申屠家的血脉他到底知道多少

裴沐心中闪过一连串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