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长廊下,白公公还在唉声叹气絮絮叨叨,正此时,不远处传来马蹄踏踏之声,伴随着一道由远至近的喊叫声“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啊啊”
一匹白马携着一团火球狂奔而来,那火球匍匐在马背上,环着马儿的脖颈不肯撒手,众人猛地提起一口气,那不是锦上公主是谁
延诚帝吓得往前迈出几步,厉声道“快快将公主拦下”
沈离征长眸微眯,足尖点地,一个旋转翻身便上了那匹马,他握住女子修长的脖颈,将人从马背上提溜起来,夺过她攥紧的缰绳,掌心一握,轻而易举勒住马。
途中,小公主惊讶地回首觑了眼,那双桃瓣似的美目瞪大,一眼不眨地看着这张陌生的俊脸。
沈离征垂眸时,正见她吞咽了下唾液,他顿了片刻,淡淡移开眼。
事情发生过于突然,锦上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那环着她的力道陡然一松,且松得无比迅速,眨眼间男人便已翻身下马。
她摁着心口,连忙正了正衣襟,又扶了扶发髻上的钗环。
沈离征往回走,半响未发觉身后的脚步声,不由顿步,回头一瞧,就见小公主足尖朝地探了探,又探了探,随后抬起小脸,伸出手道“扶我下来。”
理直气壮。
然,还不及沈离征有什么动作,那厢白公公便领着一众宫女太监匆匆奔来,他道“老天爷公主啊您可是要将老奴给吓昏过去”
他说罢伸手将锦上扶了下来。
没一会儿,皇帝与皇后便也来了。
延诚帝呼吸急促,怒道“胡闹谁给公主的马”
宫女面面相觑,颤颤巍巍道“回、回皇上,是太子殿下送给公主的及笄礼。”
锦上又是理直气壮地跟着点点头,好似这事同她没有半点关系。
延诚帝脑仁突突直跳,压低声音道“朕回去再跟你算账”
随后又摆出帝王的姿态,道“还不快谢过沈将军。”
沈将军
小公主望向沈离征,眸子顿时瞪圆了些,他就是沈离征啊。
咳。锦上双手扣在腹前,俨然一副小淑女的模样,端庄而贤淑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男人望向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嗓音低沉“公主客气。”
延诚帝伸手拍了拍爱将的肩颈,道“正好,有关朔北一事,朕还想再与你商议商议。”
沈离征颔首,与延诚帝走远。
锦上踮起脚尖,脖颈伸得老长,直至皇后一根手指戳上她的太阳穴,“本宫当真是太惯着你了不成体统”
“母后。”她抱住皇后的手臂,小脸紧贴,语调慵懒道“阿锦吓死了呢。”
她哼唧着拉长语调,偷偷露出眼去瞧男人的背影。
忽然,男人脚步慢下来,漫不经心地侧目一瞥。
就见厚雪覆盖的青砖上,女子一身红白相间的金丝织锦裙曳地,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撒娇的动作一晃一晃,比雪地里绽出的松红梅还要惹眼。
是公主,金枝玉叶的小公主。
四目相对间,沈离征先行移开视线。
延诚帝道“离征啊,你觉得如何”
沈离征微顿,“什么”
及笄宴上那几声形象全无的惊叫和求救声让锦上事后也深觉面上无光,是以不必延诚帝下令,她便自己先将自己关在内殿足足七日。
直至听闻延诚帝要将她的小马送去充军,她才愕然蹙眉,道“不成,我去求求父皇,父皇可在御书房”
白公公奉皇后的命送来莲子羹,道“公主,皇上这会儿与沈将军在练武场呢,怕是腾不出功夫见您呐。”
闻言,锦上细眉轻挑,没再多言。白公公当她听进了话,于是就宽着心离开了。
冬日的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人脖颈直发凉。锦上抱着暖炉窝在练武场,通过破旧的后门门缝偷觑里头的情形。
延诚帝与沈离征手握长弓,各搭一箭,只听“咻咻”两声,纷纷中靶,随后延诚帝便大笑起来,也不知究竟是谁赢了。
没过多久,太监匆匆上前,附在皇帝耳侧言语了几句,皇帝便摆驾回了御书房处理政务。
练武场仅剩沈离征一人,他又射了几箭,皆是箭无虚发。
流莺推了推她,着急道“公主一会儿侍卫巡逻撞见可如何是好”
锦上拂开她的手,“你别推我。”
“公主”
小公主往前凑了凑,整个人贴在了小门上,嘟囔着“我知道啦,再看一眼,就一眼,”
说话间,只听那破旧的小门“晃噹”一声,蓦然倒地,锦上尚未来得及反应,便随之跌落向前,手中的暖炉也滚了出去。
她怔怔瞪圆了眸子,仰头去看沈离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