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璟回头, 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正慌慌张张朝着下面走。
看着台阶上依旧残留的积雪,谢谦璟微微皱眉。
见老人太过心急,差点滑倒, 连忙转身,扶了一下。
老者抬头看了谢谦璟一眼, 微微躬身, 道“多谢这位少爷。”
名叫越哥儿的七八岁孩童迈了几层台阶, 扶住了自家爷爷, 说“爷爷,您慢点儿。”
老者蹙眉, 瞪了孙儿一眼, 说“你今日又调皮, 午膳前写两页大字, 写不完不许吃饭。”
越哥儿忙垂着头道“是,爷爷,孙儿知错了。”
见孙子认错态度极好,又打量了他几眼,见孙儿没受什么伤,老者这才道“还不快谢谢这位恩人。”
封越朝着谢谦璟施了一礼, 恭敬地说“多谢恩人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回报。”
谢谦璟看了看老者, 又看了看面前的孩童,淡淡地说“客气了。”
说完,朝着老者施礼, 转身朝着媳妇儿走了过去,道“走吧。”
谢谦璟并未把这段插曲当一回事儿。
虽然他觉得老者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但这毕竟与他无关,他也没有过多在意此事。
谢谦璟不在意,杨槿琪却非常在意。
此刻,她的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有些激动。
这世上,当真是有那么多的巧合。
前世,她跟七皇子是二月出来,他们是在寺中遇到的封老大人和他夫人裴氏。
那时,他们二位出来是为了祈福,为了自己唯一的孙儿也就是封越祈福。
恍惚中记得,似乎是因为封越摔断了腿。
封家,在大云国也曾是名门望族。
二十年前,突逢变故。
才华卓绝,不到二十岁的封家长子卷入贪污舞弊案。
不久之后,十几岁的封家次子死在了战场上。
时任吏部尚书的封老大人异常悲痛,辞官归乡。
封家长子在十年前刑满出狱。
只是,多年的牢狱生涯,让他的身子早就不行了。
而对于一个异常骄傲之人,世人的眼光是他最受不了的。
两年后,见自己儿子出生后,封家长子死了。
那个儿子就是封越。
世人皆说,封家许是被什么诅咒了一般,两个儿子相继遭灾,而唯一的孙子,也是多灾多病。
封老大人本来不想入京的,只是,孙子的病只有远在京城的曹老大夫能治。
杨槿琪就是在五年前封老大人来京城给孙儿看病时遇到的他们。
他们一家人就住在清明寺附近的一个两进的院落中。
那时杨槿琪随杨氏上完香之后,便带着随从四处去玩了。
可巧的是,遇到了被人打劫的封老夫人,便救下了她。
随后,又把封老夫人送回了家。
因为知道封家有个病弱的孙儿,还曾想带他去看病。
被封老夫人婉拒之后,又悄悄留下了一些银钱。
再后来,因着关心封越的病情,又曾来过小院之中,还见到了曹老太医。
曹老太医的嘴巴最是毒,因为惧怕他,后来杨槿琪就没去过了。
再后来,就是五年后相遇了。
封老夫人在寺中认出了她,便邀请她和七皇子去家中做客。
想到多年没见的封越,杨槿琪便跟着去了。
七皇子本来不想去,但,在听说了封老大人的姓氏之后,就跟着去了。
再后来,在七皇子的游说之下,封老大人再次入仕。
看着不远处的封老大人,杨槿琪想,许是她错了,封老大人并非是被七皇子劝说成功,也并非是被七皇子所打动,而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孙儿吧。
为了孙儿的将来,他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再次入仕。
只可惜,他没能如愿。
后来,他还是因为看不惯七皇子的一些做法,隐居起来。
想来,二月初那次来祈福就是因为今日的事情。
若是谢谦璟不去救封越,想必封越的腿还会摔断。
这般一来,谢谦璟救了封越,她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不用再从中撮合这二人认识了。
救命之恩,足够封老大人对谢谦璟产生好感。
看了一眼近处的二人,杨槿琪又抬头看向了远处。
果然,封老夫人今日也来了。
“老夫人,您慢些,台阶上有积雪,还有冰,太滑了。”一旁的小丫鬟不停地在一旁提醒。
裴氏心中很是着急,哪里还听得了这些,慌张地往下走去。
待离得近了,声音里都有颤音了“越哥儿,你没事吧,没事吧”
封越听后,朝着上面走去,笑着说“祖母,孙儿无碍。”
“你要吓死祖母了”裴氏紧紧握着封越的手,眼眶里含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