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杨槿琪睁开眼的那一瞬间, 谢谦璟就醒了过来。
或者说, 他压根儿就没睡着。
这几个晚上, 他都没睡着。
好在谢谦璟足够冷静, 让人去请陆太医、韩氏、稳婆。
韩氏来了之后, 他就在一旁听着韩氏的指挥。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睡着。
凌晨破晓之前,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
母子平安,一切平安。
看着又红又皱的儿子,再看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儿子的媳妇儿,谢谦璟突然觉得一切似乎都圆满了。
走到床边,握着杨槿琪的手, 说“辛苦了。”
杨槿琪回过神来,看着谢谦璟, 又看了一眼儿子,笑着说“不辛苦,只要儿子平安就好。”
天亮后, 谢谦璟进宫了。
德宁帝赐了一个“熠”字。
而这一辈是“纯”字辈,所以,谢谦璟和杨槿琪的长子就叫谢纯熠。
谢谦璟去宫里说了一声之后,就赶紧回府了。
韩氏年纪大了,昨晚又熬了一宿, 此刻女儿平安生产, 疲态就露了出来。
不过, 纵然如此, 在看向外孙时,眼睛依旧明亮。
杨槿琪让她去休息她也不去,一直忙前忙后地指挥着。
直到谢谦璟从宫里回来,韩氏才合眼去旁边睡了。
此刻,杨槿琪也睡下了。
谢谦璟虽一夜未睡,但毕竟年轻,又多了个儿子,心境不同。
如今看着熟睡的媳妇儿,在一旁躺着的儿子,心里全是感动,一丝困倦都没有。
先是嘴角露出来一丝笑容。
接着,看着面前的母子二人,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消失了,多了一些严肃的神清,心中也多了一些思量。
杨槿琪自是没察觉谢谦璟看了她多久,生孩子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了,她又一夜没睡,这一觉睡到午时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看着儿子闭眼睡着的样子,感觉心里被填得满满的,仿若这世间一切的烦恼仿佛都消失了。
到了后半晌,韩氏见女儿和外孙无碍,交待了一番后,就回了侯府。
不管怎么说,她再疼女儿也不能一直留在皇子府中。
一则,有插手女儿家事的嫌疑。二则,作为平安侯府的主母,三日没回府了,她得回去看看才行。
总归,过不了几日,洗三礼的时候她还会来。
有紫砚、橙画在,还有几个嬷嬷,府中那些别处安插过来的人手暂时还没用,所以杨槿琪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只不过,作为她的母亲,韩氏有些不放心罢了。
过了几日,洗三礼到了。
平安侯府的人来了,一些亲朋好友也都来了,为新生儿带来一些美好的祝愿。
洗三一整日都热热闹闹的。
只可惜,杨槿琪不能出去,看不到外面的热闹,只能在屋里见一些亲戚朋友。
作为杨槿琪最好的朋友,清荣郡主自是来了。
不仅她来了,福远侯夫人也来了。
按说这样的场合福远侯夫人其实不必来,可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跟清荣郡主一起来了,一家人还上了两份礼。
这样一看,也就是说,一份是清荣郡主的,一份是福远侯府的。
等福远侯夫人出去后,清荣郡主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势利眼儿。”
一听这话,杨槿琪顿时明白过来了。
接着,就听清荣郡主说“你是不知道,从前她见你还是将军府的庶子媳妇儿时,我每每去找你,她都要拦着。见拦不住,就说各种酸话,瞧不上你们。可如今呢,见表哥成了五皇子,那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刚认亲那会儿,外面不是有很多流言蜚语么,还有人质疑表哥的身份。她不说让我来,也不说不让我来,就在那里观望着。”
“这段时间瞧着表哥在舅舅面前越来越得脸,就开始巴结上了。这送礼都要分开送,生怕你们只记得我这个清荣郡主,记不得她。”
杨槿琪笑了笑。
她记得,前世她刚嫁给七皇子谢谦煦的时候,这个福远侯夫人也从不来他们府上。
等过了一年后,谢谦煦渐渐崭露头角,她便来了。
倒是跟如今一样,也是跟清荣郡主分开送礼。
福远侯夫人倒是没变。
想了想,杨槿琪道“世人总喜欢趋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你婆母,你们这辈子都是一家人。而我是你的朋友,她不再阻拦你来我府上,与咱们俩来说也是好事。”
清荣郡主撇了撇嘴,说道“这倒是真的,我就是有些看不上她这种人罢了。”
又说了几句福远侯夫人的不是,清荣郡主道“我可真羡慕你,从前你还有个喜欢找茬的婆婆。而如今,表哥生母早逝,如今宫里贵妃娘娘掌事,没有中宫皇后,你可不是连个婆婆都没了么。这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