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应下。
消息接二连三传向万安宫。
先是说陛下坠马,却未说明伤情详细如何。后又是太后懿旨,遣人将她们送去侍疾。
孙语兰最为惊骇。
一听见“坠马”二字,眼前浮过的皆是往日听的那些戏,什么从此不能人事,从此不良于行,更有甚者,当场就
孙语兰忙捂住嘴,生怕自己这些想法不小心从嘴里漏出来。
天子神佑,陛下自然能保住一命。但其他两项,孙语兰犹豫了半晌,才堪堪选了“不良于行”。
还是还是腿脚不便好了,若真不能那个了,湖嫔肚子里的那块肉,可不就千金万贵,她也母凭子贵成了宫中独一份了么
也不知为何,孙语兰笃定赵宜安有孕,日日盼着她生一个小公主就可。
这些心思百转千回,三人各自想着事,又听见咸熙宫来的金缕说“太后娘娘知道此事,便下旨送三位娘娘过去。一为舟车劳顿,太后身子骨禁不住,且让三位娘娘前去照看。二来,人嘛,一旦多灾多难的,必定软了心肠。三位娘娘此时前去,也好在陛下心中留个好印象。”
三人皆应下。
金缕便道“请娘娘略做收拾,一会儿咱们就出宫。”
孙语兰不由问“这么急么”
闻言,金缕瞧她一眼。
孙语兰被看得直出冷汗,小声道“姑姑莫怪,是我多嘴了。”
金缕点头“去罢,奴婢就在这儿等着娘娘。”
三人便各自回房,叫宫女来整理,不提。
孙太后的令下得急且快,金缕自然来不及将这消息传到行宫里。因此等三人做了一日马车,终于停在行宫前,赵陆才知道此事。
赵陆坐在床上,靠着枕头,听见金公公的话,只愣了一瞬,便明白孙太后的心思。
“真是难为她了,千里迢迢送人过来。”
赵陆一面说,一面对上赵宜安的眼睛。
床前摆了小几,赵宜安正跪坐在垫子上,执笔画消寒图。
她也听见了金公公的话,知道先前住在养心殿的三人,现在又跟着到行宫来了。
抬头看赵陆,赵陆也很快看向她。
赵宜安便低头,漫不经心道“进来罢。”
横竖她想赶人了,赵陆也不会留她们。
赵陆失笑,又对金公公道“叫她们进来。”
金公公便出去吩咐。
只等了一刻钟不到,打扮得各有千秋的三人,便跪在赵陆床前,俯身行了礼。
“起来罢。”
进来时已发觉屋内有人,孙语兰偷偷拿眼睛一觑,果然是湖嫔。
赵宜安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睛,见是孙语兰,便朝她点头。
孙语兰霎时气急攻心。
点什么头,以为是嫔就了不起么
不过此时还在陛下面前,她就算装也要装下去。
只听得赵陆问“是母后派你们来的倒是让她费心。”
孙语兰抢先答道“太后叫我们三人来照顾陛下,这便是母亲爱子心切。”
赵陆忽笑“这是自然。”
被赵陆回了话,孙语兰洋洋自得,却又听见赵宜安的声音。
她跪直身子,将又画完一瓣梅花的消寒图举起来,好让赵陆看见“好了。”
赵陆便点头“好看。”
又对三人道“路远,你们也辛苦了,且去歇息罢。金公公。”
金公公忙躬身“奴婢在。”
“替三位才人安排住处。”
“是。”
等出了汇泽阁,孙语兰才咬牙。
明晃晃打断她的话,这个仇,她孙语兰记下了。
虽头天晚上再没见到赵陆,孙语兰并不死心。第二日,她早早就起来,让宫女将熬了一夜的鸡汤装好,趁着天未大亮,带人去了汇泽阁。
守门的小公公却道,陛下还未起,要请她等一会儿。
孙语兰有些闷闷不乐,不过要是陛下知道自己等候许久,也许会心疼也说不定。
思及此处,孙语兰乐滋滋去了对面。
一直到巳时,才有人来请她去赵陆睡的次间。
见她来,赵陆脸上挂笑,问“昨儿才坐了一天的马车,这会儿不好好休息,一个人倒来做什么”
听见他的话,孙语兰的心立刻就软了。
陛下这是关心她呢。
孙语兰便娇羞道“是臣妾特地炖了人参鸡汤,早起好了,就忙送过来。这会儿还热着,陛下尝一口罢。”
又说“听见人说,陛下射艺了得,先前还在猎场猎了野鸡野兔,若有下回,陛下再猎了来,臣妾还可以做些别的,陛下一定喜欢。”
孙语兰一心想同赵陆攀好,赞扬他的箭法,又暗自定下约,想同以后的赵陆也有接触。
听了她的话,赵陆的嘴角仍弯着,但眼底却丝毫不见笑意,他道“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