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宁寂清凉的咸安宫中,忽然响起了阵阵婴孩啼哭声。
众人侧目看去,就见叶清和黛玉二人,一人怀抱着一个襁褓,在一众昭容、彩嫔的护从下进来。
尽管不大合规矩,但无论是古锋还是银军,心里都很松了口气。
以他二人的心性,这会儿都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贾琮虽不哭不言,但身上那股哀绝之气,随着时间的蔓延,几乎让人绝望心惊。
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去劝,也知道那是白费口舌。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法子来解当前之难,没想到叶清和黛玉倒是聪慧。
虽然抱来的不是贾琮最疼爱的小公主,但这两个小王子生的虎头虎脑,最得武王疼爱。
想来能解当前之局。
果然,一直未有反应的贾琮,在听到这啼哭声后,身子终于微微动了动。
而后侧过脸,看向来人。
叶清张了张口,想了想,还是让黛玉先说罢。
她心里有数,在贾琮心里,黛玉的地位终无人能及
黛玉也的确可人,抱着大宝上前,走到龙榻边,同贾琮轻声道“父皇原最疼爱大宝小宝,我们带他们来看看皇祖父。”
看着襁褓里睁着还闪烁着泪花的大眼睛看他的大宝,贾琮眉间的郁色终于消散了些,又看了眼叶清怀里抱着的小宝,缓缓点了点头。
这时王春终于敢上前了,躬身劝道“主子,夜深了,宫里也还没起地龙,是不是”
古锋也瓮声道“殿下,臣要送皇上进暖阁歇息了。”
贾琮沉默了片刻后,又转过头看向武王,轻声道“父皇,你且先安歇,儿臣告退了,明日再来请安。”
说罢,又坐了片刻后,方从黛玉手中接过大宝,与古锋、银军二人微微颔首,离开了咸安宫。
旬月之后。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短缺了哪个,就停止运转。
甚至,神京城内绝大多数百姓,都不知那夜发生了何事,也未感觉到日子有何不妥。
就算事后听说了薨了两位国公,却也没几人在意。
这二三年来,皇帝都连着死,亲王、郡王更是扎堆儿的死,只要不祸及百姓,又有几人关心
还不如入冬之后,菜价上涨让他们分心
除了百姓不关心外,还有一拨人,不但不难过,反而十分暗喜。
那就是文官。
因为只要武王在一日,被粗鄙武夫压在头上的威胁,就会如利剑一般一直悬在他们头上。
武王的确是一员盖世战神,但论起理政水平,简直一塌糊涂
当初若非受牖民先生和松禅公两位当世大儒天下师悉心教导的太子,及时认祖归宗天家,那么这会儿满朝上下怕都是武夫的身影。
只要武王在一日,这种情况就有可能再次发生。
如今武王昏迷不醒,未尝就是一件坏事。
而就连贾琮,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至少表面上看去,除了更加沉稳外,已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了。
大明宫,养心殿。
西暖阁内,内阁诸臣并兵部尚书叶楚俱在。
面色淡然的贾琮坐于御椅上,殿内设一座,太子太傅赵青山独坐。
兵部尚书叶楚将手中公文读罢,躬身而立。
贾琮微微颔首,淡淡道“刘耀伦上了请功折子,孤听说有人不满意,觉得他要的太多了,请封的军功人数太多了,还说朝廷户部没那么多银子,那今天就议一议罢叶兵部刚念了遍,孤是没听出有什么问题,你们谁有意见,站出来说。”
以内阁舍人分掌户部的董新,原在户部做司官时就是一块硬骨头,多少人在他身上碰了钉子。
虽极敬畏忠心于贾琮,但此刻还是选择坚持他的立场,对刘耀伦的请功有异议者,便是他。
董新出列,躬身道“殿下,臣绝无否定镇军大将军军功之意。臣亦听闻,殿下欲以英国公厚赐。只是,臣以为此战之关键,在于殿下筹谋数年准备的火器。是以火器之利,方使得北疆都护福建下这等丰功伟业,其功,实在殿下。当然,臣非佞臣,且知殿下无意揽功。只是若镇军大将军只求厚葬那阵亡的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二名士卒,臣自无话可说,尤其是那一万先锋大军,加重抚恤也无妨。可连剩余的六万多将近七万大军,都以三倍军饷例厚给,是不是太过了些这还不算对那些参将、守备、游击等军官的赏赐。加起来,数目相当庞大。”
说罢,董新看向赵青山。
此事,他是和赵青山商议过的。
赵青山看了董新一眼,见贾琮脸色隐隐阴沉,便干咳了声,道“殿下,大功之人,理当重赏。只是,若是按刘耀伦这般请赏法子,等南征之后,朝廷又该怎么去赏北疆这八万人该抚恤的抚恤,该重赏的重赏,朝廷勉强都能做到。可南征三十万大军,灭国之战后,若都以此例,那朝廷就算砸锅卖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