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家务上也从未出过漏子,她这才忍了这么些年,只当没看到。
但这一回却不成了
王家算计着贾家,把贾家的门生拐入门下,还求着贾家将那么多门生故旧“借”到手中,大有刘玄德借荆州的架势。
这些她本不愿意,可既然有天子的旨意,贾琮又另作了安排,她也不多理论。
谁知她一忍再忍,竟忍来这么个东西。
让贾母多年积攒下的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
因此才让王夫人跪了这么久,还没开口准她起来。
这个世道下,婆婆罚媳妇立规矩,是天经地义之事。
她若一直不松口,王夫人跪昏过去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而贾母发了这样大的怒火,贾家姊妹们根本不敢上前。
其实就算敢,也未必愿意上前。
王家舅太太这样羞辱贾琮,探春等人恨不得啐她一脸,又怎还会为她解围
这回贾母把王夫人逼狠一点,回头自有李氏的好果子吃
女孩子也是女人,平日里看起来温顺柔弱的和小绵羊一般,可果真心狠起来,绝不逊色于男人。
至于宝玉
不提也罢。
所以,当贾琮步入荣庆堂时,看到的便是满堂肃煞凝重的气氛。
贾母面色铁青的坐在软榻上,一应姊妹们皆不在。
鸳鸯小心的站在一旁服侍,王熙凤低着头侍立在一旁。
薛姨妈面上的尴尬之色遮掩不住,满堂婆妇丫鬟,大气不敢出一声的站在四周。
贾琮一言不发走上前,在王夫人身后半步处跪下见礼道“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满腔怒火勃然爆发道“安,安,安个屁老婆子一辈子就活一张脸,就为了存住贾家一张脸,今日都被你丢尽了我还安什么你这样大一个冠军侯,平日里和我都顶的邦邦的,原也是个窝里横的没出息种子,今日在外面被人指着鼻子骂是窑姐儿生的,你这个孽障,竟也竟也忍的下这口气,你还有何脸面当贾家这个家主就让人在外面指着鼻子骂你你还怎么有脸活下去我打进贾家门儿,从当重孙媳妇开始,到如今也有了重孙媳妇,整整五十四年,何曾见过贾家受到这样的羞辱纵然现在去死,也没脸去见贾家的列祖列宗,没脸去见老国公爷啊”
“老太太”
眼见贾母骂完,一张脸面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鸳鸯惊呼一声,和反应过来的王熙凤一下搀扶住了差点一头栽倒到地上的贾母。
王夫人见之大哭道“老太太要打要骂容易,可千万要保重身子。若有个闪失万一,我等做媳妇儿孙的,也断没脸面再活下去。”
这话并非虚言,倘若贾母果真因王家媳妇气死,那王夫人也只能自绝于贾家了。
薛姨妈也唬了一跳,劝道“老太太可宽点心罢,您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何必同一个嚼舌根子的计较”
这话让众人微微侧目,在长嫂如母的世道下,敢这样说自己嫂子的,真没几人。
不过她们不清楚薛姨妈所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李氏若还能当得起王家主母,那王子腾才算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王熙凤也上前落泪安慰了几句后,见贾母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似死不瞑目般,只是盯着贾琮,便道“三弟也上来说两句吧,总让老祖宗消消气才是。”
贾琮看着半死不活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的贾母,有些无奈道“背叛贾家的孙绍祖,大同孙家大概活不了几人。至于李氏她娘家李家应该也活不了几人”
听闻此言,众人面色一变。
这短短两句话,却意味着多少人头落地
唯独贾母恢复了些精神,强撑着问道“果真”
贾琮点点头,道“此事背后有人在算计,算计贾家,也在算计王家。当然,李氏是真的蠢,不是别人算计。还好之前老太太、老爷拦下了王家说亲孙绍祖之事,不然连贾家这次都要栽进去,险之又险。王家也是,若不是太太不满意孙绍祖,不让王家女嫁给他,这门亲事真要成了,王家大概也剩不下几人了”
听贾琮说的如此凶险,王夫人和薛姨妈都被唬的惊叫出声,贾母也变了脸色,骇然道“你不是在唬人吧怎就到了这个地步”
贾琮轻轻摇头道“只会比我说的更险至于李氏,实不值当老太太动怒。不信老太太让人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旁人到底在看我贾家的笑话,还是在看王家的笑话。”
贾母闻言哼了声,眉头再皱起,问道“你只说了孙家和李家的下场,却没说王家和那个娼妇的下场”
贾琮闻言,看了眼面色不自然的王夫人,淡淡道“天子还要用王子腾,所以现在谁也动不得他。至于李氏让她亲眼看着她娘家阖族满门,因为她的贪婪愚蠢而死,琮相信,世上再残酷的酷刑,都比不上这种酷刑更让人心如刀绞。
当然,老太太若想体恤她,明日我就不放她出来了,给她个痛快也好。杀人不过头点地,也不必诛心这么狠。”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