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传出去,他们也算可以天下扬名了。
哪怕他们之前听人言,贾清臣贪图白家豪富,想尽取其财以作军资,因而愤怒,乃至破口大骂
但也不得不承认,能得他这番点评,对他们而言,简直受益无穷。
孟浩与一群同年好友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只是
孟浩硬着头皮,拱手问贾琮“清臣兄,我等实不敢当此等赞誉。只是心中天良未泯。白家在江南多行善事,且非一朝一夕。百十年来,多少江南士子,尤其是寒门学子,深受其恩”
贾琮提醒道“是朝廷,是大乾有恩于你们,县学、府学的廪米,是朝廷所发,不是白家。白家所出之银,皆来自贩卖私盐,此亦本为天下之财。
是朝廷以天下之财养士,不是白家。”
孟浩语滞,又道“我等自然不会忘此大义,可是”
话未说完,竟又被贾琮打断赞道“说的好子思亦知这才是大义子思果然不错”
孟浩眨了眨眼,愈发跟不上贾琮的思路,他甚至有些心虚的回头看向同年伙伴们,疑惑的想确定一下,他们说的是一件事吗
这也叫辩论
然而就听耳边忽然炸响一道清冷的厉喝声“然而,连我等后进末学都知道朝廷大义,可有些人,食君之禄,受君之恩,高官做得,大权在握,虽是名教前辈,却是狼心狗肺,忘了朝廷大义,辜负皇恩,也忘了社稷之重
堂堂朝廷命官,沦为商贾走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子思,还有诸位江南士子,今日你们为了公义赶来围我锦衣卫,可见你们心中有浩然正气在。
那你们可敢为了心中大义,与我贾清臣一起,共讨国蠹奸佞”
孟浩等一群江南士子,一个个眼睛眨的飞起,脑袋里的脑浆快转成了浆糊
啥意思
最后,还是孟浩出头,语气有些没底,道“贾大人,若果真有此类,我等自然声讨之,只是却不知大人所言何人”
贾琮淡淡一笑,看向街头,道“来了。”
扬州知府赵寅面沉如水的坐在官轿里,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笺,眼眸中满是骇然和惊怒。
从昨夜那些锦衣卫突然兵临扬州府,赵寅心中便生不妙之意。
等到锦衣卫与白家盐丁们几番剧烈冲突后,又围了钰琅街白家大宅,赵寅心中的不安感愈烈。
只是再不安,他也没想到,在这个关头,白世杰竟敢给他送来这样一封措辞威胁的信。
玉石俱焚
这个混账,他怎么敢
可是
再怎么震怒,赵寅终究不敢不来,哪怕他没什么把握。
他赴扬州任虽不过三年,可自白家那里收到的好处,不下二十万两。
另外戏班子收了两班,大名鼎鼎的扬州瘦马一年两双
更要命的,是田产。
他是新党干员,本来身负清量田亩推行新法的重任。
新法原本目的就是极大的遏制土地兼并,可他却
赵寅心中说不出的悔恨和愧疚,但不能怪他啊
虽然白家每年给他一大笔孝敬银子,三节两寿都不是小数,可他一样要往上面上贡。
扬州知府是天下有数的肥缺儿,哪有那么容易坐
另外,家里人口日繁,别说那戏班子,只那每年新进的两房小妾,花钱就和流水一般。
再加上别的开支,真的不够用。
只能靠多收些田产,添些进项
一步错,步步错
可是这些苦衷又不能说与人听,只能越陷越深。
终至今日,受人威胁而不得不从。
赵寅心中大恨,只盼度过此难后,再与白家算账
官轿前衙役举着知府衙门的回避旗牌,用铜锣开道。
快至钰琅街,赵寅先让仆从前去打听。
待仆人转了一圈回来,说诸多县学、府学的生员和扬州府的举子们都在寻锦衣卫的麻烦,并且说了几个扬州府风云儒生的名字后,赵寅心情大好。
江南本就人杰地灵之地,几乎家家户户都供养读书人。
但是士子素质参差不齐,有好有坏。
坏的自不必多提,好的里,有几人连他这个正经皇榜进士出身都觉得十分不错,前途无量。
不止学识,品性也极佳。
更重要的是,皆出身江南望族
他们背后的力量集结起来,绝不容小觑。
有他们打头,今日事便多了几分把握。
赵寅心头大定,命轿夫再次起轿。
一路行至钰琅街锦衣卫停驻处,官轿落地,轿夫正缓缓压下轿杆,仆从掀起轿帘,准备请知府老爷下轿。
却见十名锦衣校尉煞气冲冲而来,扬州知府衙役正要上前阻拦,却被一脚踹翻在地。
为首一锦衣走至官轿前,伸手一把抓进轿帘,将安坐在内的赵寅扯出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