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三人面色一变,贾敕笑道“老太爷,蔷哥儿虽为宁国嫡脉,可是可是他年纪太小,又无父兄。有什么事,连个帮衬的也没有。又没子嗣,他若再有个闪失,总不能再选孝子吧”
贾效、贾敦二人连连附和道“极是极是。”
贾代儒、贾代修还要说什么,却听贾琛阴阳怪气道“说到底,这是宁国一脉的事,两位太爷还是哼哼,不要管的太宽才是。”
贾琛为贾敦之子,他这般无礼,贾政等人原以为贾敦会厉声训斥,不料竟连一丝反应也无。
贾代儒、贾代修见状气的白须颤抖,贾政亦是皱起眉头,勃然大怒道“放肆”
贾琛忙跪下磕头请罪,贾敦则不疼不痒的骂了两句。
毕竟是人家儿子,贾政也不好管教太狠,只能撂开手。
贾代儒、贾代修见此,叹息一声,摇摇头起身离去。
宁安堂上气氛怪异,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的怦然心动,也能看出彼此的敌视和防备。
这是一座国公府的家业啊
虽然到了这一代,往下也没两代好传承了,可再如何,对他们来说,也是金山银海。
岂能不动贪念
贾政坐着也是为难,他也猜得出这些人的心思,可他又有什么法子
就算强说什么,怕他们也不会听。
贾琛虽说的放肆,却也不无道理
说到底,这确实是宁国一脉的事啊。
正无可奈何时,就见贾蔷、贾菱、贾菖进来。
贾政皱眉道“不在外面迎客,你们进来做什么”
贾蔷躬身道“回太爷的话,不是我等偷懒,实在是自宗人府的人走了后,再无一人登门啊。”
贾政等人闻言,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明白必是那些人家在观望,看看贾敬贾蓉到底会落个什么结果。
反正丧期有七七四十九日,迟几天上门也不相干。
贾政知道不能再内讧下去了,否则贾家的脸面都要丢尽。
他想了想,难得拿一回主意,沉声道“蔷儿先当孝子,至于其他的事,等办完珍哥儿的丧事再说。”
他一发话,贾敕、贾效、贾敦等人虽犹不服气,却也不敢说什么了。
贾政虽不可怕,可贾政身后还有一个老祖宗。
若得罪了那位老祖宗,那才会坏事。
因此三人纷纷附和起来
贾政不喜这些市侩之辈,叹息了声,起身返回荣国府。
大明宫,上书房。
暖心阁内,御案后,崇康帝看着忠顺王呈上来的折子,眉头紧皱,沉声道“贾蓉果真如此说”
忠顺王须发皆白,但身形魁梧,他躬身道“老臣岂敢欺君”
崇康帝看了这位皇叔一眼,又瞥了眼殿内另一年轻王爷,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他也没想到,贾蓉如此草包废物。
出乎意料啊。
推了一把
这等话,焉能承认
纵然只是无心之失,也绝不能往身上揽。
无意弑父,那也是弑父
贾家难道就没个明白人教他么
这个蠢货
崇康帝心里生起恼火
如此一来,他就是想加恩于贾家都难。
原本他只准备敲打宁国府,再转过来侧压荣国府。
可如今
棘手了。
“叔王,按律,贾家该如何判罚”
崇康帝看着忠顺王,试探问道。
他不信,忠顺亲王看不出他为何意。
只是
忠顺王却面无表情道“回陛下,按律,贾蓉虽无意弑父,但贾珍毕竟死于他手。所以,纵然凌迟可免,但死罪难逃。”
崇康帝闻言,脸色登时一沉。
一旁站着的年轻人,头上带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
他见崇康帝撂了脸色,忙笑道“老王爷这话却是说偏了,贾蓉虽有过失,但绝不到弑父的地步啊。贾珍吃酒吃的连伦常都不要了,那个紧要地步,贾蓉难道还能置之不理他只是将贾珍拉开,却没想到贾珍自己没站稳摔倒了。且贾珍是死于醉酒,和贾蓉什么相干”
忠顺王闻言,看向这个年轻人,淡淡道“北静王虽和贾家有旧,却不可强行为其洗白。贾蓉自己都已认罪,北静王又何须多言”
这个年轻王爷,正是开国功臣四王八公中的北静郡王一脉,新承袭王爵的北静郡王水溶。
四大异姓郡王中,唯有北静郡王当年功高,数度救太祖于危难间,因而至今犹袭王爵。
其余三大王府,却只能承袭三代,到了水溶这一辈,就要降等了。
水溶虽只是郡王,但因为祖上功高,所以在宗室亲王面前也有体面,并不惧怕忠顺王刘隆。
水溶对崇康帝笑道“陛下,贾蓉那小子我是知道的,胆小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