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道“说到底,我们还是外人呢”
说着,灵气动人的眸眼,瞟了宝钗一眼。
贾琮“”
湘云这时忽然惊声一叫“啊”
众人唬了一跳,黛玉捧着心口,嗔怪道“云丫头要死”
湘云不理,看着贾琮道“我想起来了,后日是三哥哥的生儿哩和爱哥哥一天”
惜春高兴道“原来三哥哥也是那天生儿啊那怎好出去”
贾琮闻言笑着抚了抚惜春的发髻,没有说话。
这一静默,却让众人忽地安静了下来。
后日是芒种百花节,是祭祀饯送花神之日,也是宝玉的生日。
只是谁也没曾想过,这一日也是贾琮的生日。
尽管,之前大家都知道了贾琮和宝玉一天的生儿,还早他半天,可是
惜春抓了抓发髻,懊恼道“前二年怎没想到芒种也是三哥哥的生儿,三哥哥,你以前是怎么过生儿的啊”
此童言一出,众人的面色又是一变。
越是心灵聪慧的女孩子,想的越多。
如今倒也罢了,就算家里不方便,可贾琮外面有极看重他的师父和师娘。
他自己也闯下了偌大的名声,有友人相伴,还有平儿和这一屋子的丫头。
可往年里
诸姊妹们仿佛看到了一个遍体鳞伤的孩子,孤零零的坐在东路院假山后那座矮矮的耳房里,茫然无助的望着西面
那一面,花团锦绣,热闹非凡,数不尽的富贵荣华。
而这一面,却是冰冷漆黑的房间,饥饿的肚子,和浑身的伤痛
浮想出这样的场景,别说黛玉神伤之下落下泪来,连宝钗、探春、湘云、迎春等都红了眼。
晴雯等人也都面色唏嘘动容,目露心疼。
贾琮却呵呵一笑,对惜春道“你道我这手戏法是怎么来的都是以前一个人按照书里摸索出来的,极有趣。一年练熟三个,这几年就练熟了好些。”
惜春还年幼,想不到太多,听到“戏法”二字,眼睛都发出亮光来。
不过到底还是懂事,发现周围气氛异样时,没有央贾琮变戏法,悄悄的靠到一边
大家子出身的孩子,尤其是没娘的孩子,即使还小,也总是谨小慎微,这是经验教训得来的保护自己的法子。
见惜春大眼睛里满是小心,贾琮是有些怜爱的。
想来正是因为在这等心性下长大,日后才会养出那样孤寒冷僻的性子,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对惜春温和一笑后,回过头,贾琮面色淡淡的看着满是同情和怜悯的目光,轻声道“真不必如此,虽然当年多有磨难,虽然也曾遍体鳞伤,举步维艰。但是那些都过去了,而正是这些成长经历,让我明白个人的奋斗和努力是多么的重要,也才有我今日。”
说至此,贾琮心有所感,就想趁机多说些往日不好多说的话,他道“论起苦楚,世人其实都一样。老话是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来诸位姊妹心里都有数,也都有各自的苦楚烦恼。
就性质而言,咱们是一样的,所以不必谁来同情谁。”
“琮兄弟,我们再没有这种心思”
听贾琮说的诛心,众人一惊,宝钗赶紧解释道。
贾琮笑着摆手道“宝姐姐误会了,我不是矫情造作之人,也不是因自卑而生出愤世嫉俗的心,只是凑巧碰到这个机会,多说两句。”
见贾琮俊秀之极的面上挂着温柔的微笑,星辰般的眸光稍显锐利的看着自己,宝钗心头一跳,与贾琮对视一眼后忙低下头,怕再看一眼就要站不稳
贾琮继续道“宝姐姐有个头疼的兄长,三妹妹则有个头疼的兄弟,二姐姐、云妹妹、四妹妹和我相仿,林妹妹虽好些,但她生性细腻,多思多愁,也就和咱们拉平了。”
黛玉闻言,眼神复杂的嗔了一眼。
贾琮呵呵一笑,又道“其实不止咱们,世人大多如此。况且当真若生而无忧,顺利一世,也会少了许多趣味。
而面对这些苦楚时,咱们最要不得的,就是自怜自苦,那没有丝毫用处,反而会让自己的处境越来越糟。
这一点,咱们之间云妹妹做的最好”
这不是贾琮信口开河,换做他在史湘云的处境下,襁褓时父母便皆亡,叔父婶婶待之不慈,这样的生长环境下,贾琮自认未必能生出史湘云的性子。
要知道,湘云今年才多大啊,她可没有二世为人的心理耐受,只能靠这点年纪硬抗。
先前黛玉没来时,她还能时常被贾母接来常住,袭人当年便是服侍她的。
可亲外孙女来后,侄孙女儿就失宠了,若没有宝玉提醒,她极少能被贾母主动接来,日子也就愈发艰难。
然而即使如此,湘云性子也始终不改乐观爽朗,殊为难得。
宝钗等人闻言纷纷一怔后,也都明白过来,继而叹服的看向湘云。
谁知湘云却怔怔的看着贾琮,大眼睛一红,眼泪就似断了线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