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
宋华见四人面色精彩,则苦笑着摇头。
他这才醒悟过来,他这位小师叔,从不是闷头吃亏的性子,哪里需要他来张目
而且,诸多大人此刻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晚辈们“过招”,连呵斥的都没有。
兴许在他们眼中,这些浅薄的心机争锋,只是“孩子气”罢了。
就听贾琮吩咐道“环哥儿研磨,兰儿铺纸。”
贾环、贾兰二人好似将军得令般,登时站直,跑到曲江亭边早就备好纸墨笔砚的一溜案几旁,研磨的研磨,铺开纸笺的铺开纸笺。
贾琮与宋岩等人一礼后,闻宋岩关爱嘱咐“诗词本天成,尽力就好。”
在曹永、李儒等老人的善意嘲笑中,贾琮应下后,在众人各色目光的注视下,独步而上,行至案几前,执笔蘸墨,略作思索后,挥笔成书。
“子厚,你去诵来”
曹永吩咐道。
陈西延之孙陈墨争抢道“我靠的近,我来当这诵官儿。”
宋华笑了笑,他生性醇厚,并不争夺。
陈墨走至案几前,无视抱有敌意的二小,眼神落在纸面上,看了第一句,呵呵一笑后,清了清嗓子,朗声诵读道
“四月二十日,齐贤林小道遇雨。”
“子敬、文轩、文则、子固皆言狼狈,吾与弟环侄兰却不觉”
读至第二句时,陈墨一张脸已成墨色,他表字即为子固
曹辉、李和、孙胜三人面色也都成黑,可又无话可说,谁让他们方才的确这样说的
而一旁贾环、贾兰二小儿却同时涨红了脸,激动的咧嘴无声大笑。
雅座上,宋岩、曹永等人也呵呵笑出声来。
就听陈墨咬牙切齿的继续诵道“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至此,众人面上轻快之色都敛了去,露出专注之色。
哪怕是宋岩,也并未想过,贾琮果真能作出千古名篇来,但是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读罢,陈墨自己已然呆立
这半阙词,却已是将风雨中的轻快、喜悦,搏击风雨的豪迈之情,写的淋漓尽致。
最后一句,更是将风雨之行,推至生平所历,陡然升华
若是其他少年做出此词,许还会落下无病呻吟之评。
可但凡了解贾琮过往经历者,都不会有此感想。
看着纸面上那一个个飘逸自然的字,更体现出了词人旷达超逸的胸襟。
再看那张俊秀绝伦,自己远不及的脸庞,陈墨陷入了对自己人生的怀疑
见在最精彩之际卡顿,曹永性急,亲自上前,挤开了陈墨后,上下一览,面现惊喜。
身后宋岩、李儒等人纷纷笑骂催促,曹永咳嗽一声后,继续诵道“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下半阙,曹永是以较为沉重的语气诵读。
读罢,连宋岩、李儒、孙敬轩、陈西延等老人,都陷入了感慨沉思中
这哪里还是在写风雨,分明是在写他们啊。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只是,对于这下半阙词,似乎几个老者的感悟并不相同。
宋岩、曹永、李儒三人,将重点放在了最后一言上,面色释然轻快。
可孙敬轩、陈西延等人,却似都将重点落在了前几句上,竟纷纷垂下泪来。
孙敬轩颤巍起身,满面悲色,苍凉诵道
“秋风冷雨伤离索,老怀无奈泪珠零。
故人一去无期约,水村山郭埋忠骨。”
此七言一出,别说宋岩等人,连不远处服侍的宫中侍者们,都变了脸色。
相互打量一言后,一人匆忙离开
这是怨望啊
孙敬轩诵罢,又一旧党元老起身,亦是老泪纵横,诵道
“秋至捣罗纨,泪满未能开。
结眉向蛛网,沥思视青苔。”
陈西延跟上
“秋来愁更深,翠袖怯春寒。
此意有谁知,恨与孤鸿远。”
“嘶”
贾琮的眼中,都露骇然之色。
恨与孤鸿远,这是恨谁啊
看着再次匆匆离去的两位侍者,贾琮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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