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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衡,你有没有觉得,松禅公待清臣,好的有些过了”
离了尚书府后,曹永并未回家,而是去了李儒府上。
书房内,曹永啜饮了口茶水后,似无意中问道。
李儒拈着花白胡须,眼中也有疑惑之色,道“不止松禅公,这件事的开头,怕还是在牖民先生身上。”
曹永闻言一怔,随即缓缓点头道“怕正是如此,松禅公必是受了牖民先生所托,才收了清臣为弟子。不过这二年来,清臣的天资和勤奋,也愈发赢得了松禅公的认可。”
两个官场上浸淫了一辈子的老人,转眼间就将事情分析了大半。
只是
“牖民先生又为何如此对清臣另眼相待”
听曹永疑问,李儒苦笑道“许是因为和贾家的交情,你也知道,当初牖民先生这一支能够入主衍圣公府,多是先荣国之公。或许先生见贾家子弟凋零,又见清臣天资不俗,因而动了搀扶一把的心思。”
曹永闻言却连连摇头道“若是如此,松禅公绝不至此。我就不信,寿衡你看不出松禅公明日再游曲江池的用意。”
李儒叹息一声,眼中疑惑之色更甚,轻声道“如今朝野物议非非,对清臣极为不利啊。可是,这件事偏又解释不得。事涉叶家那位的清誉,多言一字都是过错。
而想掩盖一事之热闹,必掀起另一更引人耳目之事。
如今,还有什么事比旧党余烬复燃,齐游曲江更引人注目
宁则臣怕都坐不住了”
曹永啧啧叹道“为了这个弟子,松禅公真真是师恩如海啊”
李儒垂下眼帘,沉默了稍许,忽地笑道“松禅公一生无私,连宋先和宋冶二子在宦海中沉浮,都从未见过他同哪个打过招呼,任凭他们自己去闯。如今为了一关门弟子,就下这般大的功夫罢了,我等就成全于他,又如何
松禅公德望隆厚,品性高洁,世所敬仰。
明日得信去曲江者,必不为少数。
此等盛会,你我二人又怎能不至”
曹永笑道“那倒不至于,只是你我二人与松禅公相交数十年,少有不可言于你我二人之事。却不知在清臣身上,到底藏着何等秘密”
“先生。”
曹永李儒走后,贾琮立于尚书府书房,恭敬濡慕的看着宋岩。
宋岩温和一笑,道“这件事,你做的极好。分寸拿捏的极合适,收尾也处置的恰到好处。”
宋岩何许人也,连贾府那些人,都怀疑昨日之事背后有贾琮的手尾,宋岩连怀疑都不用,直接认定了必是他所为。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也从来没有那么多巧合。
不过宋岩也不会深问贾琮到底如何为之,哪个人又没点秘密
他只要知道,贾琮不是个迂腐之人,知道变通有手段,但又始终保持着大义无亏。
这一点,着实令他欣赏。
贾琮却惭愧道“弟子万万没想到,后续之事会牵连如此广,还累得先生致仕。”
宋岩呵呵笑道“你若什么都能想到,岂非圣人乎张子维自己心存恶意,自食其果也是应当。至于为师,都七十几许的人了,治政之道与朝廷主张不合,还留在位置上也并无什么意思,不如归去。
只是有一事,为师要提点你一回。”
贾琮忙道“弟子恭请先生教诲。”
宋岩肃穆起面庞来,道“后族之事,根源十分复杂。如今叶家血脉只余一个女子,太后将娘家存亡之重,都寄托其上。
虽对其百般宠爱,可到底是宠爱,还是苛待,谁又说的清
好好一个闺阁小姐,却被教养成了
我等老夫子从未对其指点评判,不是惧于太后之尊,实是心生怜悯。
只是,越是如此,你越不可与其相处太近。
最好,能与其断绝往来。
清臣,人言可畏啊”
贾琮静静倾听,脑海中想起那张明媚大气之脸,和那道潇洒的身姿。
其实,他是极欣赏她的
想了想,贾琮躬身道“弟子明白先生之言,乃金玉良言,弟子合该受教。只是先前诸事,弟子借力良多。狐假虎威之事也做了两回。欠人人情,此刻若是划清界限,弟子心中实在难安。纵然要保持距离,也需还清人情。
还望先生准许。”
宋岩闻言,心中一叹。
只是有些话,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好出口。
男女之间的人情,哪里是能还清的
见宋岩沉默,贾琮心中一沉,忙补充道“先生必是听到外面传言,弟子可向先生保证,弟子有自知之明,绝无攀龙附凤之心”
宋岩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光彩,面色和缓下来,呵呵笑道“何须着紧为师焉能不信一饭之恩必偿,恩怨分明,也是好事,为师相信你会掌握好分寸。
好了,其余的话,明日去游曲江时再说,去后院看看你师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