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脑道“妹妹这是什么话妹妹身子不大舒服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如今我就妈和妹妹两个至亲,哪一个都得好好的”
这话倒也说的真心诚意。
却将薛姨妈的眼泪都感动下来了,一把拉过薛蟠抱住,心疼哭道“我的儿啊”
不过只哭了一句,就戛然而止了。
一把将薛蟠从怀里推开,怒视啐骂道“该死的畜生,一身的骚味,还敢跑来哄我们”
薛宝钗闻言,也沉下脸来。
她方才也要落泪了
薛蟠满心的懊悔,竟忘了沐浴了,却跳脚道“真真冤枉死人了,妈不知道我为了得这个好东西,费了多大劲
银子都买不来的,专门淘给妹妹的”
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纸笺来,递给薛宝钗道“妹妹你只管看,若说出一个不好来,打今儿起我再迈出这个门我就不是人”
心里其实还是很有些忐忑,他不大懂这些
薛宝钗将信将疑的接过纸笺后,缓缓看去,看了点题后,秀美微微一蹙,继续往下看,然而只入目了第一句,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薛宝钗仍未回过神来,这边薛蟠已经得意的连连跟薛姨妈使眼色。
薛姨妈从炕上起身,悄然走到薛宝钗身边,看了过去
她也是能识文断字的,哪里读不出这阙词的好来
只是,却以为不适合未出阁的闺秀看,幽怨太重,怕让她们心生恐惧。
因而又骂道“从哪寻来的这些教坏人心的怨词,也敢拿给你妹妹看”
“啊”
薛蟠脸上的得意凝固了,铃铛大眼睁的溜圆,以为被锦香院的云儿给哄了。
正要跳脚骂街,却听宝钗笑道“妈放心,这词是极好的词,虽怨意重了些,到底是那不得意的女孩子所写,对我”
一番话没说罢,就见薛蟠张大嘴笑个不休。
薛姨妈恼道“猫尿灌多了,这会儿发疯”
薛蟠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是妹妹往日里总劝我多读些书,如今却连男女也分不清了”
薛宝钗并不理他,也不觉得难堪,眼神还是落在那首词上,随口道“纵然不是女子所写,也是摹拟女子口吻而写。
只是难得此人如此懂女儿心”
薛蟠凑趣道“妹妹可喜欢”
见薛宝钗缓缓颔首,薛蟠大喜,道“这里面还有一桩公案呢妹妹若是听了,保管更喜”
薛宝钗闻言,抬起眼帘,一泓秋水般的眸眼看着薛蟠,道“是何公案”
薛蟠得意洋洋的将从云儿那里听来的故事又叙述了遍,让薛姨妈和薛宝钗两人都惊叹不已。
薛姨妈恼道“亏那人还是状元,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薛宝钗倒是冷清,笑道“妈又何必动气俗话说的好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为了功名利禄,前程富贵,多少人连老子娘都不要了。
更有人破家舍业,只为考取一个功名。
只可惜,熬白了头,也考不得一个生员。
这般心思下,读书人心中自然多乖戾之气。”
薛姨妈闻言,叹息一声,道“难为你看得明白。”
说罢,又看向薛蟠,心道,不爱读书也就不爱读书吧,左右家里不指望他考功名。
万一读成了那些黑了心的混帐,连老子娘也不认,还不如不读。
薛宝钗却又对薛蟠笑道“不知哥哥故事里的那少年词人,到底是何人”
薛蟠抓了抓脑袋,道“听说,叫什么劳什子贾清臣,怪耳熟的一个破名,好似在哪听过。”
薛蟠从未与贾琮蒙过面,也没在意过贾家有这样一个子弟。
但是,他没听说过,薛姨妈和薛宝钗又怎会没听说过
薛姨妈是与王夫人话家常时,听说过东路院有这样一个庶子,极得老爷喜爱。
而薛宝钗则是与探春等人交往时,多次听说过贾琮之名。
这一会儿,听说故事中一词压倒状元的少年词人竟是这位还未见过的“熟人”,母女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荣府,向南大厅。
贾政也正纳罕,怎今日那么多故旧好友上门
往日休沐之日,也不见有几人来拜访。
他甚至连询问一二的功夫都没有,只顾着忙于迎客。
直到仪厅内足足坐了十七八人后,大门外才不见客来,贾政心里既有些惊喜也有些慌张。
他素来好客,只是志同道合者寡,就算有几个好友,旁人也多以为荣国府门槛太高,极少登门。
今日却一下来了这么多,岂能不喜
慌张的是
那么多来客,见面就道恭喜,可他这东道,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日子为了给贾赦延医问药,贾政也极头疼,哪有什么喜事可言
顾不得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