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泰觉得自己做的很符合舅舅该做的事, 简直可以用深藏功与名来形容, 但实际上嘛, 却给朋春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勇勤公朋春出身满洲正红旗,说起来与那满洲正白旗出身的鄂硕一家子早就出了五服, 所以朋春先前所说、康熙因为董鄂妃的关系对于董鄂一氏都很不待见,根本就当不得真。康熙连董鄂妃的亲弟董鄂费扬古都能重用,何况所在旗都不同的董鄂朋春呢。说来原本历史上的九福晋小董鄂氏,和三福晋董鄂氏祖父都是一等公哲尔本, 所以说起来三福晋和九福晋才算是一家子。
而从这点上来看,所谓的皇子嫡福晋不能同出一氏,根本就当不得真,只看指婚者当今天子的考量和心情。朋春有些忧虑,忧虑的是长泰所说宫里的皇后娘娘和荣妃都对他家闺女看好。
从本质来讲,如果她女儿被内定为皇子嫡福晋的事儿是真的话,他宁愿自家闺女成为五福晋和六福晋。首先这对哥俩是一同从娘胎里出来的,和同样当今皇后娘娘所出的八阿哥、九阿哥一样,从根儿上就断了继位的可能性。可以说当今皇后娘娘虽然有五个儿子,实际上能争那个位置的、只有龙凤胎出身的四阿哥。所以在朋春看来, 能为五福晋和六福晋的话, 安全系数要比成为三福晋高太多了, 最起码妥妥的亲王福晋跑不了吧。
朋春就此陷入苦恼中, 可以用寝食难安来形容, 而作为导致朋春这样的罪魁祸首长泰呢, 则是好吃好喝又好睡, 并抽空帮好兄弟明尚的媳妇安七格格,给五、六、八、九四个阿哥带了一些小玩意儿。
“哎,爷说长泰舅舅啊,最近皇阿玛可是常常选武将们到养心殿议事,不会是前线战场又出现了什么变故吧。”胤禟穿了一身黑红色的长衫马褂,从外形上来看还是很稳重的,但实际上嘛,一开口却是没个正形,更别提他哥俩好似的搭在长泰肩膀上的手了。
好在长泰也是知道胤禟这个调调,所以对于胤禟的随意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反而也很随意的道“九爷啊,这事儿怎么说,差不多就是你说的那样吧,详细的情况说真的,奴才也不太清楚,所以没法说。”
“的确没法说。”胤禟点点头,却是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最近注意点索额图,这老东西自起复后,动静可不小啊”
长泰心中一惊,面上也带着惊异表情道“九爷是指,他会害了”
长泰话只说了半截,并没有全说出来,但其中的意思,胤禟那是明明白白,当即摇了摇折扇,一派风流的笑着道“反正小心无大错。”
“九爷说得是。”
长泰心悦诚服的恭维一句后,便出了阿哥所,然后迫不及待的回了住所,开始着手做了一系列安排人手监视索额图的事。做完这些,长泰的心才算放下一半,而这时,作为明面上摆出来的钦差阿哥,胤礽已经抵达江淮,受到了当地官员以及盐枭的热烈款待。
不提胤礽在江淮一带好吃好喝外加糊弄人的事,此时由于临近年关,虽康熙下了令,让内务府的人大年三十,元宵佳节都不必铺张大办,但整个紫禁城仍是张灯结彩,到处可见喜气。
其实说起来经过几月的调养,郭宜佳受损的经脉恢复了大半,看起来病病歪歪的身体渐渐好转,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渐渐恢复水润。按说郭宜佳好转了该搬回承乾宫住的,但不知是康熙收心了,还是怎么的,居然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郭宜佳提出的搬回承乾宫住的提议,仍让郭宜佳跟着他一道住在乾清宫。
这天,郭宜佳依然按照惯例,睡到日上三杆才醒。就在她跟着每日雷打不动、来陪伴她的乌喇那拉氏说话聊天时,就见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身边伺候的宫女,匆匆忙忙的随如兰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大福晋要生了。”
“要生了。”郭宜佳有些愕然的开口“这预产期不是在月底吗,怎么这才初三就发动了。”
乌喇那拉氏紧跟着说道“是啊,媳妇今儿出门时,媳妇还跟出门散步的大门打过招呼,一点也瞧不出生产的迹象,怎么”
伊尔根觉罗氏身边伺候的宫女略带哭腔的道“回来时,不知哪来的野猫儿突然发疯似的往大福晋身边扑,大福晋受惊之下不小心跌倒,就这么见红,早产了。”
“小四家的跟着本宫走一遭阿哥所。”郭宜佳说完后,又对着如兰、如梅二人吩咐道“你俩分别往延禧宫、翊坤宫走一遭,将温僖贵妃,宜妃一起请到阿哥所。”
如兰、如梅领命行事后,乌喇那拉氏也扶着郭宜佳,一起坐着轿子往阿哥所而去。由于抬轿的太医们都知道事有紧急,所以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的功夫,郭宜佳与乌喇那拉氏便到了阿哥所。而进胤禔所住的阿哥头所时,乌喇那拉氏突然小声的道
“皇额娘,这也太巧了,这阿哥所也算守备森严,因着有女眷的关系,平时很少有外人进出,这惊了大福晋的野猫儿哪来的。”
“是啊,太巧了。”郭宜佳抬头望了望苍穹,很意味深长的笑道“所以本宫要好好的查查,这野猫儿究竟是无意闯进阿哥所,还是被人有意放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