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召集吏部所有人加紧考核,拟定名录。罗松堂,刘定樑,吏部忙不过来,你二人亲自带人过去帮忙。”
“臣等遵命。”
朱南羡步回到龙椅前,却并不坐,他负手面向殿中一干众臣“西北军情危急,朕在心里粗略算过时间,最迟九月十二出发,军务繁忙,在此期间,柳昀,大小政务由你拟定票拟后,再呈给朕过目。今日议事后,速拟一道紧急咨文,一,着令各衙司堂官自今日起到九月十二,一律夜宿当值,若非要事,不得回家;二,不得借故渎职,不得拖沓误事,不得妄议军情,以免以讹传讹,人心浮动,违令者从严惩处。”
“臣遵命。”
“苏时雨,你回刑部后,以尚书之名拟一道咨文,褫朱荀忠勇侯封号,处以斩立决,人头留在凉州卫,待朕去了亲验。”
“臣遵命。”
朱南羡说到这里,略微一顿,问“朕能想到的便是这么多,众爱卿还有何其他提议”
龚荃道“陛下,时将入冬,您此去西北,沿路气候将愈发冷寒酷烈,更会遭遇风雪。臣只请陛下千万莫要因赶路枉顾自身周全,一个城池丢了抢回来便是,但陛下的安危才是我大随社稷的根本啊。”
朱南羡道“无妨,朕心里有数。”
罗松堂抬起眼皮觑了觑眼朱南羡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那出使安南的人选”
朱南羡一听这话,目色沉寂下来。
出使安南的事宜,正是他目前最忧心的。
此去安南路途迢迢,使臣与胡元捷必须于九月中之前离开,否则一入寒冬,大雪封路
,难保会被堵在半途。
“陛下。”这时,苏晋越前一步,“臣自请出使安南。”
朱旻尔道“可是,苏侍郎伤病未愈,怎么都该养足一月,不宜舟车劳顿。”
苏晋道“禀陛下,十七殿下,臣虽刚转醒不久,但自觉身体已无大碍,此去九月中还有半月时间,臣只要好生休养,想必能够痊愈。
“况且,臣的伤病还是最次要的。原本回给胡皇的宝册说,写的就是臣的名字,胡皇也已看过。臣与胡元捷一起受伤,他回去了,随他同去的使臣却要换一个,难免让安南觉得我大随诚意不足,觉得我大随臣子都是娇弱之辈,因受伤便避不出使。臣正是要自己去,让任何人都不能小觑了我大随。
“更重要的是,朝廷短武将,西北军怨,茅参将重伤,朱荀当斩。这样的局面,连陛下都不得不亲征,于冬月出行,以身涉险。我等身为臣子,更该助陛下保护家国,坚守后方。安南势必不能再起战乱,臣此番出使,一定会将大随与安南的问题妥善解决,让陛下再无顾虑。请陛下相信臣,也请陛下放心。”
朱南羡看着苏晋。
她的目光清透而坚定,自含一团灼艳烈火。
恍如在水榭初遇时,那个令他惊为天人的回眸;也如三年前的再相见,她浑身浴血,从乱糟糟的街巷里,拖着钢刀一步步走来。
她真是独一无二。
这一身连男子都少有的铮铮傲骨之下,是灿若艳霞的锦绣明光,是要生出垂天之翼的鲲,抟风九万,击水三千。
他如何不信她
“罗松堂,传朕旨意,着原定使臣,刑部侍郎苏时雨为今出使安南使臣,自即日起与礼部一起筹备出使事宜,命太医院医正方徐随行,沿途照苏侍郎的病情。”
“臣遵旨。”
“曾友谅。”
“臣在。”
“另传朕旨意,自即日起,擢,刑部侍郎苏晋为刑部尚书,掌理大随一切司法刑狱事务。并将旨意昭告天下。”
“臣遵旨。”
朱南羡想,他要让天下所有人知道,让安南国的人知道,不日将从大随出使的,不是侍郎,而是一部尚书,是朝廷不可或缺的
肱骨脊梁。倘若她有任何闪失,等他带兵回来,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屠了敢伤她之人,伤她之国。
朱南羡迈出奉天殿前,似是又想起什么,回身道“左谦,时斐,你二人料理完亲军卫的事,即刻来都督府,朕要在出征前,将日前商议的重整神机营,建立陌刀卫的事定下来。”又看向沈奚与柳朝明,“沈卿柳卿,你二人待会儿也过来。”
“臣遵命。”几人一同俯首行礼。
朱南羡刚欲走,只听身后龚荃唤了一声“陛下。”
他掀袍跪地,认真而郑重地磕了一个头“逢此国难,陛下不避不退,挺身而出,老臣,愿代我大随万千臣民百姓,叩谢陛下圣恩”
此言一出,殿中其余人等也一并撩袍朝朱南羡拜下“臣等,叩谢陛下圣恩。”
朱南羡沉静地看着这一地跪向他的臣子,只道了一句“众爱卿平身。”一刻不停地领着秦桑往都督府的方向去了。
西北急报一来,朝廷各部各寺都繁忙起来。
霜寒九月,众衙司直至中夜都点着灯火,礼部筹备出使,礼部拟晋安年间第一次官员任免名目,最为奔忙的要数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