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被人砍断了”
章翙闻言大惊“什么人砍断的”
“小的不确定,但看他们的兵服和领头人的旗帜,像是西北茅作峰茅将军的卫队。”
章翙彻底愣住了,茅作峰坐镇西北,乃西北都司的都指挥使,当朝三品昭勇将军,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一念及此,他忽又反应过来。
清明过后,京师曾发来一份邸报,声称西北边境有寇匪潜入大随,是以西北军要增派兵力进驻信阳府,抓捕寇匪。
照眼下的情形看,原来抓捕寇匪只是一个幌子。
事实上,是当时被软禁于东宫的十三殿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给西北大将军茅作峰传了信,让他等待时机与自己一起先发制人,歼灭凤阳军的先行队。
想到这里,章翙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早在二月,朱南羡就筹谋好要对凤阳军动手了。
当务之急已不该想着如何交战,而是要想法子回到凤阳大军的营地,让他们知道十三殿下伏击截路这一消息,早作应战突围的准备。
“把马都牵过来”章翙吩咐道。
百余匹战马顿时聚齐在隘口后的低洼处。
章翙带着先行队的精锐翻身上马,迅速道了句“跟我走”随即沿河逆流而奔,打算在归云河上游的浅滩处涉水而过。
然而他这一行动,被此刻高立于山端的朱南羡尽收眼底。
他将身后朱色披风一掀,回身便往背山处走去,吩咐道“追上去”
背山的平地上,一望无际全是高大威勇的战马,不
多不少三千匹,正是朱沢微辛辛苦苦自西北马市买来,打算交由凤阳军用的。
其实也无怪章翙觉得运马的路线不对,因那份路线图,是被在太仆寺任职的沈奚精心改过,以马草调配不均做了个瞒天过海的借口,然后将战马先转移至离南昌府更近的驻地,让朱南羡先得了马。
这也是三千南昌军能较凤阳军先一步赶至归云山的原因。
朱南羡带着先锋队策马疾行,跟在他身旁的护卫秦桑调侃道“殿下,这七殿下从西北买来的马就是好,跑起来也比寻常的马快,您说要是七殿下得知咱们抢了他的马去打他的人,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朱南羡听了哈哈大笑。
一旁的朱旻尔忿忿不平道“他害我皇兄皇嫂,就这么气死了才是最好”
上游的河水经过一夜雨水灌注,也已湍急无比,好在河头还有一座栈桥。
章翙率着一众凤阳精锐行至此,只见前方有一个穿着银甲,身覆朱色披风的人正等着他。
仔细看去,不是十三殿下又是谁。
而朱南羡身旁的战马他也认出来了,园字方头的标识,正是自西北马市买来的。
章翙的心越来越沉。
眼前虽只朱南羡一人,但他知道,只要他们再往前一步,不远处的灌木丛,更远处的山头,或许就有朱旻尔带着弓箭手举弓对着他们。
他是终于明白,那个从来宅心仁厚的十三殿下,早已对他们凤阳军,对朱沢微动了必杀之心。
深陷绝境,或许唯有舍命一搏才能换取一线生机。
章翙看了身后跟着自己的一众将士一眼,自背上摘下长矛,一扬缰绳,任骏马载着自己往朱南羡奔袭而去,手中长矛直指朱南羡脖间。
朱南羡不慌不忙,在长矛刺来之时,仰身避过,随后脚踩马镫,纵身上马的同时抽出腰间长刀,借着骏马之力,矮身斩向章翙的战马。
长刀掠过马腹,直接斩下前肢。
章翙心道不好,正欲弃马而走,谁知身旁的朱南羡也同时弃马。
他伸手抓住章翙的长矛将人带回,随即就以迅雷之势,把沾着马血的长刀架在了章翙的脖子上。
一
击制胜。
余下的凤阳兵将见统领落败,纷纷趁着这个空档勒马转头,想从河岸涉水而走。
朱南羡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却不拦不阻,似是胸有成竹。
正当时,两旁的山坡上果然出现数列弓箭手,张弓如满月,齐齐对准正欲渡河的凤阳军。
箭还未发,河岸另一头又传来疾马之声。
随声而近的是一支穿着西北军服的卫队,领头一人身着三品将军服,方脸阔鼻,生得浓眉大眼,正是昔日与朱南羡有袍泽之谊的西北都司指挥使茅作峰。
茅作峰一见朱南羡,高声道“殿下,末将来晚了一步,殿下莫怪啊”
他虽是致歉,言语中却没半点诚意,想来是当年在西北与朱南羡行军打仗兄弟相城,没大没小的惯了。
朱南羡倒也不怪,朗声笑道“跑了一个人算你的”
“殿下放心,一个都丢不了”茅作峰道,当即领着卫队,将正待涉水的凤阳军包围其中,统统拎来了河水这头。
日破云出,天阳之光在挣脱开一夜风雨浓云后,终于以盛烈之姿洒下金光,照在朱南羡英挺的眉梢。
朱南羡看着章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