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给他披上了一层轻薄的金纱,周思危甚至觉得那卷翘的睫毛里面装着点点金光。
“好。”周思危说,“只是”
江容易问“只是什么”
周思危凑到了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我爱你。”
“啊”江容易还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他的脸浮上了一层红润的光泽,他难得地感觉到了不好意思,“怎、怎么这么突然”
周思危从未这么直白地表露过爱意,即便情到深处时,也不过是轻轻叫唤着江容易的名字,就像一只小奶狗。
周思危常常想要将江容易拆吃入腹,可是每次都能将这股冲动压住,最后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舔舐着这一根香甜的骨头,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记。
最多不过是说一句“我心悦你”,不及“我爱你”这么炽热,足以将人的每一寸肌肤都点燃。
江容易直面着身边的人,轻轻地回应“我也爱你。”
周思危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松开了手。
江容易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周思危望向了前方,说“到了。”
“什么到了”江容易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周思危的目光望了过去。
前方就是他们要到的地方。
望善渊。
这个地方他们曾经来过,可是两万年前的望善渊又有一些不同。
两万年后的望善渊附近是一片死气沉沉,茫茫一片翠绿中听不到一点声响。可是现在是生机盎然,片片绿叶中传来的是嘤嘤成韵的鸟啼声,枝芽摇曳,从中走出的是一点也不畏惧生人的野兽。
还有一点区别大概是两万年后这里还有一位强大的镇守者,而现在,这里是一片无主之地。
周思危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走向了那一条熟悉的裂缝。
叮
周思危不小心踢到了一颗小石子。石子摇晃了一下,顺着斜坡一路滚下,在悬崖边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跌落至悬崖中。
即使下场是粉身碎骨,它也义无反顾。
悬崖陡峭,只有一处突出了一块石头。周思危走上前去,站在了那块石头之上,只要稍稍探出头就能将下方的景色收入眼中。
下方被一层雾气覆盖。雾气是透明而轻薄的,但却掩盖了下方的所有秘密,让人只能看见氤氲升起的薄雾。
江容易走到了周思危的身边,说“有人坐在这里看着下方的景色。”
周思危低下了头,看着脚下的那一块石头。石头表面极为光滑,就像是一块干净的镜子,能够映照出一切。
现在石头上映出的正是周思危的脸。周思危与倒影中的自己对视了片刻,又若无其事地抬起了头,说道“他在下方。”
在望善渊的下方。
想要找到灭世者,必须到望善渊下面去。
江容易有些迟疑,说“望善渊的下方不是永坠黑暗之地吗”
两万年后他们在望善渊下方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此时看去没有两万年后那么恐怖,但也不知道下方到底有什么东西。
周思危轻轻摇头,他没有回答江容易的问题,说“他他在等我下去。”
灭世者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来临,可灭世者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犹如端坐王座的王者,在等待着他们这些渺小的蝼蚁送上门来。
周思危看着下方翻滚着的云雾,片刻后,他向前迈出了一步。眼看着周思危就要坠入望善渊之中,只是他的脚掌还未落下,就被江容易抓住了手腕。
“你要一个人去”江容易质问道。
周思危回过头,远离了那个深不可测的深渊,来到了江容易的身边。他伸手搂住了江容易的腰,他讨好地用鼻尖蹭了蹭江容易的脸颊,说“我知道,我们一起去。”
江容易哼了一声,说“这还差”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周思危的手臂一沉,托住了江容易软下来的身体,他单膝跪在了地上,看着静静躺在臂弯中的人。
江容易的双眸紧闭,失去了意识。他嘴角的笑意还未退去,看起来宛如一支绽开到一般的花,只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这支花不会再热烈地绽放,也同样不会寂寞地枯萎。
周思危看了江容易一会儿,在他的唇边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随后将他放在了地上。周思危站了起来,抬眸看向了树林处。
两位少年这时到达了望善渊。
为什么周思危要让他们一同前来就是为了留下遗言。
徐清河看见面前的场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这、这怎么了”
周思危竖起食指,抵在了嘴唇边上,说“嘘”他压低了声音,“把他带到陈棋的身边,让陈棋带他回到两万年后。”
徐清河又问“那、那你呢”
“我”周思危不再留念,他转过身,背对着其他人,风中传来他的声音,“替我告诉江容易我会回来的。”
“无论有多困难”
“我都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