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命人将陈家一家子撵了出去,王老爷既愧且慰,拍着梨果的肩都不叫贤侄,直接改口“贤婿”了。
被定过亲的人家这样来闹,王太太面儿上尴尬,拉着赵长卿的手落泪道,“我不是不通情理,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不能叫她没嫁人就守一辈子寡哪。”
赵长卿安慰王太太,“您只管宽心,谁是谁非一望便知,摊上这样的人家,只得认倒霉了。真拿他当回事,他还不得闹腾得更欢实,倒趁了他的意。您就该把日子过得如意了,这才好呢。”
王太太道,“天可怜见,终于遇到你们这样明理的人家。”
因这一场闹剧,梨果与王家的亲事很快便口头上定下来,换了庚帖去合定亲的吉日。又着人给梨子送了信,梨子十一月大冷的天就来了,兄弟两个都是高个子,梨果胖些,梨子还是麻杆身量。
梨子听说弟弟定了个翰林家的姑娘,喜不自胜,眉开眼笑的与赵长卿道,“这就是运道哪,我来前在平安寺给梨果打了卦,大师说他桃花就在这一二年,果然是极准的。这小子还不算没本事。”
赵长卿笑,“梨果年纪不小了,去西山寺算的吉日,今年腊月就有极好的日子,先定了亲,明年成亲正合适。”
梨子笑,“咱们想到一处去了。人家是翰林家千金,这要搁以前,咱们想都不敢想。这下聘可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我带了些好东西来,前些日子新得的,有一份儿是给你的,你留着使。”
赵长卿并未与梨子客气,两人说些下聘的事,又说起边城来,梨子道,“家里都好。还有一事,婶子定不好意思跟你说,我与你说了吧,勇大叔又要当爹了。”
赵长卿既惊且笑,“母亲又有身孕了不成”
“可不是么。”梨子笑,“阿宁这亲事,原说明年初办的,婶子有了身子,家里都不敢叫她劳累,听老太太说生产的日子就在明年四五月,阿宁的亲事便择了个十月初十的日子,那会儿婶子也出月子了。”梨子促狭道。
赵长卿笑的不知说什么好。
梨子道,“还有件事,别的聘礼都好说,到时下定得寻个全福人,倒是不大好找。”
赵长卿与梨子打小相识,一看他的模样就知这小子别有想法,笑,“你少掖着藏着的,有话直说。”
梨子笑两声,道,“卿妹妹,我这不是想着,当初在边城,我与郑大哥也有相识。我想着,能不能请郑太太给梨果下定,也体面。”
苏白当初下定,就是请的郑太太出面。赵长卿笑,“你这消息灵通的,我都佩服。赶明儿我去找郑姐姐说话,问一问郑太太。”
梨子一笑,“我就托给你了。”
梨子素来手面儿大方,不单是给赵长卿带的东西,夏家人人有份,夏老太太夏姑妈没口子的将梨子赞到了天上去。
赵长卿原是想请郑太太的,不想郑太太入冬就有些咳喘,一时难愈。赵长卿请了戚氏,梨子喜的险没上了房,他原想着,郑太太这三品御史夫人的身份给弟弟下定,弟弟这亲事那才叫体面,郑太太身子不大爽俐,不料赵长卿竟能请动戚氏。戚氏出身公府,嫁入侯府,父母俱在,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上佳人选。
梨子对梨果道,“看你卿姐姐,这真是实心实意。”
梨果笑,“也能震慑震慑陈家。”
梨子问,“那陈家是什么来历,真个臭不要脸,这要是在边城,我早收拾了他。”不是自己地盘儿,说话便不硬气啊。
梨果道,“陈老爷在兵部做五品郎中,他家倒没啥,就是族长一支在户部为户部侍郎。”
梨子道,“那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惹不起。”
“那位陈太太,简直不可理喻。”梨果是个心里有数的人,道,“我也打听过了,王姑娘挺不错,陈公子过逝后,说过几回亲,陈家是狗鼻子,闻着味儿的上门搅局。要不,也轮不到我。人无百日好,花无千日红。陈家在帝都算不得一流人家,难道还能一辈子显赫下去。”可是,若能娶个好媳妇,是子孙都受益的事。梨果对他哥道,“能请得宋大太太出面最好不过,不为别的,听说宋大哥的父亲承恩侯爷做过十几年的户部侍郎,咱们狐假虎威一回,也能让陈家消停一二。”
梨子连连点头,觉着弟弟在帝都大有长进。
梨果真心结这门亲,梨子手里不差钱,且定要给弟弟长长脸的,聘礼丰厚,直吓了王家一跳。王太太心里慌慌,与丈夫私下商议,“说女婿家以前穷的很,就算如今富了,我想着,在帝都置那样大的宅子就罢了。这许多聘礼,咱们可如何给女儿陪嫁呢。”
王翰林倒是洒脱的很,“就按原先商量的就是。赵家是真心结亲,不然,谁家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王太太念声佛,“咱闺女终于转运了,赶明儿我得去西山寺还愿。”
王翰林一笑,并未扫老妻的兴致。女儿终于有了合适的人家,王翰林也打心底高兴。梨子八面玲珑的人,几次上门,王家自主家到仆下,没有不喜欢他的。王太太知道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