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太太气鼓鼓的将礼单给了儿子,道,“十匹上好的春绸料子,还有两筐白杏,我叫人买了八样南香园的点心,你这亲舅舅一并带去吧。”
凌腾“嗯”了一声,问,“母亲还生我的气呢。”
“哪儿敢,你如今是进士老爷。我以后还得看你脸色吃饭哩。”凌二太太没好气,“你就跟你老娘犟吧只当家里东西大风刮来的这料子,我都舍不得用等哪天把你娘气死,你就知道老娘的好处了”
凌腾温声道,“咱家本就不是大富之家,就过些寻常日子便好。我以后做官,叫人将俸禄捎回来,母亲不必太过节省。”
“切,我缺你那几两俸禄,自己留着花用吧。”凌二太太给长子整整衣领,道,“有心多想想自己,这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不说我跟你爹盼孙子心切,你祖父祖母想重孙想的没口子的絮叨,两房就你这一条根,你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叫我立刻闭眼也行。”
凌腾叹口气,握一握母亲的肩头道,“母亲别担忧,我以后在翰林为官,就是在帝都寻一门亲事也是一样的。”
凌二太太连忙问,“可有人选了”
“还无。”凌腾安抚着母亲,“母亲莫挂心,我心中有数,毕竟我只身在帝都为官,总有些单薄。若能在帝都寻得亲事,岳家亦是助力。”
凌二太太一听这明白话,哪里还有不乐意的,想了想,“这话也是。只是我听说帝都女孩子娇惯的很,脾气也不好,你要是寻,可得寻个会服侍人的。”
“好。”
凌二太太又一想,“要是人家门第好,就算脾气娇些也没啥,大不了以后我让着她。反正有丫环,便是不会服侍人也无妨的。”
“好。”
耐心的听母亲絮叨半日,凌腾道,“母亲,我这就去了。”
凌二太太叮嘱一句,“不许在他家吃饭,撂下东西,给我放几句响亮的话就回来唉呀,这衣裳不大好,把你那件绛红的袍子去换上,喜庆你如何可是翰林老爷了到时跟姓林的说一说,你现在是翰林老爷他要非给你见礼,你不许客气,叫他磕两个才好”
凌腾挥挥手,“母亲又说这些没用的。”转身往外走。凌二太太唤他,“叫你换了喜庆的袍子再去”
“难看。”
“死小子,没一回听话的。”凌二太太转身忙去里间将儿子的打算说与丈夫听,凌二舅素来信服儿子的智慧,叹一声,“他长大了,想帮他操持,也帮不上忙了。”其实,早八百年前,凌二舅便帮不上什么忙了。
凌二太太只抱怨,“若能早说一句,也省我操这几年的心。”
“早先他也不知自己能这么早中进士不是”替儿子分辨一句,凌二舅道,“他既心里有盘算,只管叫他自己做主吧。”
凌二太太乐,“就不知将来给咱们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不待凌二舅说话,凌二太太已开始自己的幻想,“门第不能太差,寻常门第帮不了咱们阿腾。人也是讲理,若真娶个泼妇,儿子生气不说,日子也不好过。三则,模样也不能太差,不然带不出去不说,孙子孙女若随了咱们阿腾还好,若是随了这丑媳妇,得多受累哪”
凌二舅任老婆发梦,握一卷书在手,随她去了。
凌腾也没提前递帖子,这么直接去了林家,凌二姐在药堂,并未在家。林旭正在藤瓜架下看着大妞妞习字,边儿上儿子宝哥儿迈着小步子跑跑颠颠,林太太守着针线笸箩做针线,还有个丫头在井边浆洗衣裳。
林旭一见凌腾便笑了,起身相迎,“腾弟怎么来了”
凌腾笑,“我来看看大妞妞。”又跟林太太问好。
林太太笑,“亲家大爷好。大妞妞,过来,这是你舅舅,还记不记得”
大妞妞生得不似林家人,一双眼睛肖似凌腾,漆黑的瞳仁里灵气氤氲,眨巴两下就笑了,“记得。去年刚过了年,舅舅就去帝都春闱了。走前还来看我来着。我听娘亲和爹爹说舅舅中了进士,很是了不起,大妞妞给舅舅道喜了。”过去给凌腾见礼,很有些模样。
凌腾不禁一笑,摸摸她的头,望向小方桌上写的大字,拿起来看,已写的有些模样,点头道,“大妞妞的字写的越发齐整了。”
几人便坐在藤架下说话,林太太端了茶果来,凌腾忙起身接了,“有劳伯母了。”
林太太笑,“你们只管说话。咱们不是外人,不必这许多虚礼。”
大妞妞把他弟弟领过来,教他叫舅舅。小男孩儿生得虎头虎脑,刺了光头,唯脑后留一摄头发梳成小辫,这叫子孙辫,寓意长寿。小家伙眉宇间与林旭有三分相像,凌腾托在手里颠了颠,小男孩儿便咯咯笑起来,一面笑一面奶声奶气的喊舅舅,凌腾不由笑问,“宝哥儿取大名儿没”
林旭笑,“大妞妞也六岁了,姐弟两个一并取的,大妞妞取了一个沛字,宝哥儿就叫林浩。”
“大方,寓意也好。“凌腾道,“二姐姐不在家。”
“你幸而早上来,要是下午,我也是在药铺的。”林旭笑,“自苏先生走了,大妞妞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