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军需是个肥差。大奶奶原是将军的姨母家表妹,将军把小舅兄安排在军需处,可见对小舅兄很看重,他又最是个要脸面要强的人,偏生是他的人打脸。将军回家前我劝了他许久,莫要因此迁怒。姐姐不是外人,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陈山简直气个半死,人家郑妙嘉刚托他照看赵长卿,陈山也有意交好赵家,不然不会有让赵长卿做军中生意的提议。赵长卿也是个稳得住的人,在军中生意面前犹不动心。赵长卿拒绝了陈山的提议,陈山并未着恼,反对赵长卿有几分另眼相待,觉着这小小女子行事与众不同。
结果,立刻出了小舅子兼表弟的事。
陈山不是没脑子的人,回家没去找妻子发火,也没去母亲那里,他直接与父亲说,“表弟不大稳重,前头撞死人的官司刚压下来,又生事非,长此以往,不是常法。”
陈将军问,“他又生事了”
陈山把夏家的事简单说了,道,“夏家算什么,一个发配来的犯官,好端端的何必去为难人家。”
陈将军别有所指,“是啊,夏家算什么,你表弟也不是为了为难夏家。就为了个青楼妓女,我看你是家也不要了”
陈山不与父亲讨论瑶瑶出身,他又将赵家说了一通,道,“郑博刚升了左都御史,郑妙嘉临去帝都前特意从甘肃路到边城来,亲自托我照看赵大夫。那赵大夫的亲爹,就是当初在边城救了宋皇后的百户。赵百户的母亲出身边城朱家,刚致仕回边城的户部侍郎朱侍郎,那是赵老太太的兄长。咱们做官,只恨不能多结些善缘,何苦与这样的人家结仇”
一个夏家,陈将军不放在眼里。但,此时的赵家,陈将军就得考虑一二了。
陈将军笑,“郑博最是个耿直的,生个儿子倒忒个多情。”又道,“那个赵大夫,是不是就是以前楚将军家未娶进门的儿媳妇怎么又与郑家人勾搭上了。”
“爹你这话可真是,没凭没据的,不好坏人家赵大夫名声。”
陈将军摆摆手,“我知道,又不会跟别人去说。”如今这些女人也了不得,一个个的恨不能通了天。“你表弟的事,我来处理。他也忒不像话了。”
陈山说完了表弟的事,就要退下。陈将军看着儿子道,“你这么大了,应当知道宠妾也不能灭妻的道理。若你屋里的事弄得清楚,也出不了夏家的事。”
陈山道,“我天天在军中忙,回来就是休息的,自然哪儿让我觉着舒坦我到哪儿去。我实在没精力回了家再哄女人。”
都是男人,陈将军叹道,“赶紧让你媳妇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女人就安分了。”
“又不是成亲一年两年,周氏都生了常哥儿,她生不出来,难道能怪我。我也盼着她赶紧生个儿子,安安生生的才好呢。上回去别院险些逼死阿瑶,母亲还说阿瑶不懂事,我倒信她是真贤良,如今怎样就是给阿瑶看病的大夫,她这眼里都容不下。把常哥儿养得跟个丫头似的,还是叫母亲带着常哥儿吧。”老婆死活生不出来,陈山也不能干等着,于是庶长子就生在了前头,因有了庶长子,陈大奶奶更加着急自己的肚子。
陈将军皱眉道,“怎么跟老婆子嘴似的,难道还叫我操心你房里的事去吧去吧一点子女人的事都搞不定,你这辈子也有限了”挥挥手,撵了陈山出去。
女人太厉害,如宋皇后或是赵长卿这种,寻常男人降伏不住。可,若是太笨,也叫人心烦。边镇不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陈将军自然不希望儿子因内宅的事分心。
陈将军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狠的。
间接结果是,凌大太太到赵家说话,对凌氏道,“不枉四姐儿婆家舅妈告一场,那天打雷霹的军需官已经被免了职。还赔了一万多两银子,这也够几辈子吃用的了。”
凌氏道,“是啊。可见还是有天理的。”
姑嫂两个念叨了一阵,晚上赵长卿也听说了,只是一笑,并未提及其中内情。倒是夏家举家来道谢,待送走夏家人,赵长卿方同凌家说了这事。凌氏吓个好歹,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跟爹爹说了,爹爹怕吓着母亲,没叫我说。”赵长卿直接推到自己老爹头上了。
凌氏跟赵长卿道,“以后给些寻常老百姓看看病就罢了,可别再去这些权贵人家,好端端的给人看病,倒看出祸事来。若人家夏老爷真出了事,可如何是好悔都没地方悔去”
赵长卿好脾气笑,“知道了。”
凌氏知这事不能怪儿子,唠叨道,“这富贵人家事情就是多,二房啊妾啊外室什么的,弄这么一屋子小的,正妻怎能痛快寻那外室的不是也正常。”
赵长卿笑,“正妻不容易是真,做外室的难道就都是坏的其实这原不是女人们的错,若男人一心一意,再出不了这样的事。说来说去都是男人的不是。”
凌氏叹,“话虽这样说,可富贵人家,有几个是没妾的”
“咱家现在也养得起丫环婆子,爹爹就不是那样的人。”
凌氏心内一甜,笑,“你爹爹是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