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也不一定叫得到车。”夏太太很是不放心赵长卿一个女孩子走夜路。
夏武已经提来灯笼,默不作声的递给他哥。
夏玉抱出件半旧的灰鼠小毛披风,笑,“晚上天可冷了,这是我娘的衣裳,赵姐姐披着,不然冷风朔气的,着了凉就不好了。”
赵长卿道谢接了。
夏文也穿了件氅衣,提着灯笼送赵长卿回家,不禁说起自家事来,“刚来边城时极是狼狈,若不是有阿让一路帮忙,恐怕一家子能不能到边城都得两说。如今母亲操劳家事,阿玉也会学着帮忙,阿武与父亲帮着,一月也能挣得家用。自我到药堂坐诊,家里日子宽裕许多。你身上这件衣裳还是我母亲旧时做的,乍一见,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赵长卿温声道,“苦尽甘自来。”
“有时想想,遭这一难也不一定都是坏事。我族中有个祖父辈的长辈是御医致仕,我少时常去他那里,医术都是跟他学的。他过逝后,我一直放不下这些手艺。那会儿觉着考了个秀才就觉着很不了起了,被人捧得不知东西南北,坐在井里便自以为是绝世才子。阿武则是斗鸡走狗在街上玩儿,阿玉每天衣裳首饰的折腾,小小年纪就臭美的不行。父亲先时还有一房妾室,母亲每每为此不快,家里成日鸡飞狗跳。”夏文声音温柔,“忽然间大难临头,先是父亲的妾室卷了家里钱财与小厮跑了。如今我看母亲每天操劳,竟比原本富贵时脸上的笑容更多些,弟妹也格外懂事了。所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赵长卿并未说话,夏文笑,“出来才知道天地宽广。如今钱财虽不丰,日子却是再没有过的痛快。”
赵长卿笑,“那亏得不认得先前的你,我听说才子们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是不是真的”
夏文哈哈大笑,“你少笑话我。我听阿诺说,阿白文采非凡,此次秋闱定有斩获的。他年纪轻轻,这才是当之不愧的少年才子。”
赵长卿道,“你能少年时考中秀才,已是天资不凡。何况,阿白可没你的医术本领。”
夏文刚要说什么,赵长卿猛得一拽他,“小心怎么好端端得往柱子上走。”
夏文自己也吓一跳,笑道,“给你夸得不好意思,一时没留意。”忙提着灯笼照路,“这一段不大好走。”
赵长卿笑,“你所有的灵光都用在医术上头了。”夏文这也不是头一遭撞柱子,他有一回来药店坐诊时,遇到路上栽树,一米深的大坑,长眼的都能看到,夏文就看不到,直接走到了坑里去,摔个灰头土脸,到药堂包扎。就是药堂的大门,也给他撞过几回。就这种平衡力,还敢去山上采药,真是胆量可嘉。
夏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道,“你才多大,别总老气横秋的说话。论年纪,我还比你大三岁,你叫我一声哥也使得的。”
“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赵长卿笑,“我到家了。”
夏文“啊”了一声,“我都没注意。”
就这种人还送人呢,也不知在注意什么。赵长卿笑,“今天麻烦你了,进来喝杯茶吧。”
“这么晚了,以后有空再喝茶一样的。”夏文道,“你进去吧,我这就回去了。”
天晚了,赵长卿也没苦留夏文,叩开门,笑,“路上小心,注意看路。”
“我知道。”夏文看着赵长卿进了院门,方折身往回走。
夏文回家受了一通埋怨,夏太太直说他,“请人家赵大夫来家里吃饭,你也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今天多失礼啊。”
夏文道,“有什么失礼的,吃个饭而已,赵大夫知道咱家什么样,又不会嫌弃咱家。”他这不是没来得及打招呼嘛。
夏太太固执道,“那你也该先跟我说一声。”
夏玉偷笑,“哥,你起码说一声,也叫咱娘有时间换身鲜亮的衣裳不是。”
夏太太轻拍女儿一下,“你还不去睡觉做什么。”
“我等着大哥回来,想跟大哥说话。”夏玉倒了盏水给夏文,问,“大哥,娘的衣裳呢”
“赵大夫还穿着呢。”
夏玉笑问,“赵姐姐有没有说晚上的菜好吃。”
“有,还赞你懂事呢。”
夏玉高兴的说,“赵姐姐就是有眼光。”
夏文无语,原来赞你几句就是有眼光,殊不知是我瞎编的呢。
晚上孩子们各去睡了,夏太太与丈夫也上床歇了,夏老爷问,“你那腰好些没”
“好了,早不疼了。”夏太太哪里还顾得上腰,悄悄的同丈夫道,“你觉着赵大夫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自然是好的。”儿子如今在端着人家的碗吃饭呢。何况,赵长卿的确为人不差,还常施粥舍米的做些善事,是个有善心的人。今天来家里,举止言谈都很不错。
夏太太悄声道,“你看咱儿子是不是对赵大夫有意思。”
夏老爷沉默片刻,“就是在以前,我也不过是个县学训导,比不了赵大夫家六品武官门第,何况如今。”
夏太太侧身躺着,“待过几年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