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觉着自己老娘十分不省心,苏先生也会跟赵长卿念叨,“阿白胆子太小了。”
苏白默默地他今年九岁,会害怕在棺材板上睡觉,就叫胆子小么他娘九岁的时候,说不定还怕毛毛虫哩哼
不过,苏白哪怕不愿意承认也得承认,他老娘哪怕九岁时也不像会怕毛毛虫的人。
赵长卿参加过凌大姐的婚礼,又得了一件体面差使,给凌二姐的及笄礼做赞者。凌二姐今年十五,生辰就在三月。虽是小户人家,及笄礼也是要办的,相熟的亲戚,未出五福的族人都得请到家里来吃酒。
要知道大女儿及笄礼时,凌大太太请的是娘家侄女做赞者。如今因赵长卿给楚越的及笄礼做过赞者,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这次凌二姐办及笄礼,凌大太太就请了赵长卿。为此,许大太太没说什么,凌二太太倒很是醋了一回,酸溜溜道,“论理,三姐儿是正经的叔伯姐妹,长卿不过是姑舅姐妹,怎么倒请长卿,不叫咱们三姐儿”要知道,做赞者是比较出风头的事。尤其凌三姐只比凌四姐小一岁。凌二太太如今便连闺女陪嫁的铺子都买好了,怎会不着急闺女的亲事而且,赞者与正宾不同,正宾是福德双全的长辈,凌二太太是亲婶娘,因是一家子,不宜担任正宾。赞者却向来是请没出阁的姐妹担任,并不局限于一家人还是亲戚,这样露脸的差使,凌二太太实在很想替自己闺女争取过来,谁晓得凌大太太竟然请了赵长卿故而很是一番抱怨。
凌腾笑劝,“卿妹妹也不是外人。一个赞者,谁做不一样今年舅舅家的大表姐也及笄,问一问大表姐可请了赞者,若没请,叫姐姐去做赞者,舅舅再没有不乐意的。”这说的是梁大姐了,梁大姐长凌三姐一岁,今年亦是将芨之年。
梁大舅倒是乐意,只是凌二太太心下未免不足,自己娘家什么模样,尽管在外头得吹嘘一二,心里到底清楚明白。梁家的交际水准,还不如凌家呢。
“娘也不用争这个强,就是大伯娘请我去,我还得寻思寻思。反正长卿向来跟二姐她们好,大伯娘请她也正常。前年大姐姐及笄并没叫长卿,想来大伯娘也是看着长卿给将军府姑娘做过赞者的面子才请的她。”凌三姐从里屋出来,抓着一把零嘴吃,闲闲道,“大伯娘也不过是个势利人,长卿只跟大伯娘家的姐妹们好,我倒要看看长卿能有什么福报不成”
凌三姐此话,实在大慰凌二太太之心。若往时,凌二太太必借机同女儿奚落一番,只是如今凌二太太颇为愿意同赵家的亲事,又因疑心赵家似乎对自家没那个意思,故此,凌二太太心里反生出些小心来。而且,这也是极为怪道的一种感情。先前觉着赵家高攀自家时,凌二太太对赵长卿是一千个挑剔一万个不满;如今察觉人家不是非她家不可,在凌二太太的心里,赵长卿反是千好万好起来。听女儿这话,凌二太太叹口气,“行了,你们都是姐妹,除了阿腾,姐妹们就是最亲近的了。不许这样小气,还扯什么福报不福报的事,就凭你这酸话,可见长卿远着你是对的。”见闺女满脸不高兴,凌二太太道,“你也别说你大伯娘势利,就是我,明年你及笄礼,我也想请长卿给你做赞者呢。”
凌三姐翘着嘴巴道,“难道除了她就没一个好人了我干嘛要请她做赞者”
凌二太太道,“她是做过赞者的,就比别人熟悉,行止也比别人好。女孩子这一辈子就一次及笄礼,怎么,你不稀罕体面人来给你做赞者,反要那些不着四六的人不成”
凌三姐气道,“请谁都行,我就不要长卿给我做赞者”凌三姐本是非常生气凌大太太请赵长卿的事,论理,她是比赵长卿近的,可大伯娘实在势利,竟绕过她请赵长卿。
凌二太太见她执拗,气道,“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行了,你及笄礼在明年呢,现在叨叨什么你二姐姐及笄,你打算送你二姐姐些什么”问起女儿备的礼来。
凌三姐在铁公鸡一途上实在是得了凌二太太真传,道,“阿腾送什么,算我们两个人的就是。大伯娘家里三个姐妹,送起来哪有个头”
这话刻薄的简直叫人听不下去,凌腾道,“好似你不过及笄礼似的。你既这样小气,就别成天抱怨别人不与你亲近,姐妹们都大了,虽说以后各自成家,你也放明白些,家里就这些亲戚。连亲戚都这样,可见你待别人了。又不是叫你送金珠玉宝,取些自己做的针线,谁会挑你你别跟我合送,我是我,你是你。”
凌三姐嘀咕,“我不是近些天没做针线么。”
“这也稀奇,姐妹们难道是头一天认识,谁生辰是哪天你不知道”凌腾自己都会记得姐妹们生辰,年年备些礼送过去,不在贵贱,实乃兄弟姐妹间的心意。就是在长辈面前,说起来也好听。
凌二太太打圆场道,“行了,这有什么好吵的。二姐儿及笄又不是明天,就算没针线,现做两个荷包有什么难的。三姐儿做两个荷包来,介时包了给二姐儿送去,面儿上也好看。”
凌三姐此方不情不愿的应了,强词夺理的说凌腾,“家里有你这么个散财童子,我才不得不节俭些。我问你,你那笔墨箱子里的墨,怎么少了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