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了, 父亲离开之后,独居的卡卡西已经习惯了家里的安静。没有人说话, 一个人安静的训练, 吃饭, 睡觉, 空荡的屋子里连走路都会有回响。所以在任务回家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悠然坐在沙发上的鹤见时吓了一跳。
她穿着宽大的t恤,过大的领口滑下露出半个白皙圆润的肩头,黑色的肩带若隐若现, 半干的长发安静的披散开,一滴水珠从发丝滑到脸颊, 又顺着脸颊滑到脖颈, 最后隐没在柔软的棉质t恤下。
头发上还滴着水, 不可能是在别的地方洗了澡过来的。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杂志放在脚上,听到开门声抬起头, 对着他露出了好看的微笑。
“你回来了, 卡卡西。抱歉, 不知道你今天任务结束这么早, 还没来得及做饭。”她说得无比自然,仿佛她本就是这间屋子的一份子。
“这是什么东西”鹤见盘着腿坐在卡卡西家的旧沙发上,漆黑的长发冒着水汽, 微卷的发梢还滴着水珠。她接过卡卡西递过来的袋子, 掂了掂, 挺沉,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粒粒的金豆子。“哪里来的”
“我把工资换成了金子。”卡卡西一口气灌下了一杯凉水,来安抚他受惊的心。
“为什么因为眼药水”鹤见把一袋金子扔在了桌子上,看来卡卡西存了不少钱。从屋子的布置来看,卡卡西和他的父亲白牙,都是生活简单的人,存下来的工资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怎么说呢,我有点不高兴。这种眼药水带土用过不少,你知道的吧”
那是因为带土那个笨蛋不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
“我不想给老师造成负担。”正确的说法是,他还不习惯依赖别人。特别是知道眼药水的价值之后。
就像长时间呆在黑暗中的人,过于明亮的阳光会刺伤他的眼睛,灼烧他的肌肤,让他觉得恐慌不知所措。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合格的老师,我不是很讨小孩子喜欢。”鹤见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卡卡西坐过来,“当初是因为缺钱才决定成为老师的。如果那时候没有发生意外的话,”鹤见半眯着眼睛,如果当初没有被学费减免每月还有补助这个条件引诱,她现在应该是某个故事里的主角吧。
“嘛,不过既然已经决定成为老师了,就要认真的去做。我失败过很多次,目前还在认真学习中。”她对卡卡西扬了扬手里的书,原来不是杂志,封面上成为老师的正确方法几个大字十分醒目。“顶着老师的名头,但要实际教导些什么,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带土的话,我还可以指点一下他体术,教给他一些提高生存率的东西。要是换成卡卡西,教导那些东西反而会觉得可笑了。我想了想,能做什么呢大概就只剩下对你好了。”
“可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鹤见的手从卡卡西的头顶滑到他的脖子里,将他挂在衣服里的青铜钥匙勾了出来,“也没有不想得到回报的付出。名或利,自我的满足感,总要有推动行为的动力。”她摩挲着钥匙。
“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听鹤见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卡卡西的重点却落在她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子看这件事上。太近了,细密纤长的睫毛下,黑琉璃一样的眼眸里能看到的自己的倒影,卡卡西敛下眼皮,水珠顺着精巧的下巴一路滑进胸口,他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真是个笨蛋啊,居然在男人面前穿得这么随意。卡卡西在心底说,整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被遮住的脸颊有些烧,至今他也无法确定,该用聪慧还是用愚笨来形容他的老师。
一个充满矛盾的人,她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得功利至极,又对他释放最纯粹的善意与关心。
他想起通过考核的那个夜里,他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梦境的详细内容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个声音在反反复复的问他,是否愿意跟随她,听从她,信任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卡卡西莫名的认定那个她指的是鹤见老师。
那是质问灵魂的声音,而自己的答案不言而喻。
“重点是这个吗但是在我眼里,二十岁以下的都是小孩子。”鹤见笑了一声把卡卡西的银发揉得乱糟糟。“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因为你是我重要的学生啊”
最后还不忘从糖罐子里抓出一大把薄荷糖,剥了一粒准备塞进卡卡西嘴里,戳到黑布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总是把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只露出一只眼睛,一时间拿着糖不知道如何是好。
气氛有点尴尬。
卡卡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勾下了面罩,被鹤见把糖塞进嘴里,清凉刺激的薄荷味在口中弥漫开。和老师身上的气息一样清爽。
“只有这一颗,不能偷吃老师放在你这里的糖啊。”鹤见严肃的说,“没有薄荷糖我可能会死。还有真奇怪啊,”鹤见微微弯腰,左看看右看看仔细的打量着卡卡西的脸,“按道理你的脸不应该白得这么匀净啊。”手指在他脸上比划着,“这一块应该颜色更深一点才对。”
真是不科学的世界啊,鹤见再一次感叹,虽然自己也没多科学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