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散在天边的红云,几乎将宁娇娇所在的客房堆满。
迎着宁娇娇充满暗示和期待的目光,太叔婪打量了半晌,摇摇头“我觉得不行。”对着宁娇娇骤然垮掉的神情,太叔婪扬眉道,“这衣服刺绣精细,颜色倒是很正,可惜底色太红,看着让人无端”
宁娇娇脸上终日未改的淡笑终于在太叔婪不讲理的攻势下碎裂,她怨念地看了眼以扇掩唇,正在扇后偷笑而不发一言的二师兄柳无暇,抽着眼角道“可这已经是第三百五十七件衣服了,大师兄,你这些喜服我一天穿一件,都足够能穿一年,总不见得让我都试一遍吧。”
太叔婪伸出一根手指在宁娇娇面前摇了摇“错了。”
“不是一年。”太叔婪慢条斯理地摆弄了下自己墨蓝色广袖上的褶皱,抬眸微微一笑,“这只是我储物戒中的三分之一罢了,若是都拿出来,起码能穿四五年不重样。”
宁娇娇“”
输了,是她输了。
柳无暇终于绷不住笑了出声,见门内两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他,不等忽觉不妙的柳无暇溜走,就听两个声音齐齐开口
“二师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穿着件很好看”小师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想继续试了。
“二师弟,你是不是也觉得,小师妹值得更好看的嫁衣”太叔婪眯了眯眼,含笑看着柳无暇,语带威胁。
言下之意,就应该继续试。
不过若是让太叔婪由着性子来,恐怕能试到地老天荒,这婚宴都不用办了。
柳无暇“”
他沉默了几秒,先是转向了宁娇娇,微微叹了口气“娇娇,这也是你大师兄的一片苦心,毕竟等你飞升之后,我们就很难再见了。”
宁娇娇怔忪,搭在衣带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将那嫁衣捏成了一团。
分明是喜气洋洋的红色,如今看来竟变得无比沉重。
这段日子,宁娇娇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感,她故意不去想这些必须面对的未来,只执着于飞升一事,可如今柳无暇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将她一直以来试图掩盖的事实直接戳破。
“所以你这次就听大师兄的,多试几件吧。”
柳无暇对着宁娇娇眨了眨眼,语气轻松道“师兄们虽然没有师妹你那么好的天赋,但是想来最多再过个两三百年,飞升上界也绝对没问题了,这几百年,就要劳烦师妹在上面多等些时日了。”
太叔婪立刻跟上,就在刚才的瞬间,他不知何时给自己一键换装,又变成了那眉目肆意妩媚的女子打扮。
“师妹就听我一次吧。”太叔婪掏出不知何处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不存在的眼泪,故意做作地拿腔拿调,“难得师兄准备了这么多,就盼着能将小师妹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嫁。你想想,若是当场飞升,这衣裳是要穿到九重天上去的,千万不能随意,不然丢的是师妹的脸。这些衣服师妹能多看几眼,我这做师兄的也高兴了,若是当真没一件合适的”
“你待如何”
房门发出轻轻的木板转轴声,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笑意和调侃。
来者领口露出了鲜艳的大红色是里衣的颜色,腰间系着蓝色的衣带外面,罩着天青色薄衫,头戴金冠,整个人像是一只花里胡哨浑身插满了鲜花的开屏孔雀。
“师父”宁娇娇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向那人小跑而去,衣摆处渲起一片红色的涟漪,“师父,你怎么突然来了”
青云子斜睨了她一眼,扬眉道“徒弟都要成亲了,我这个老家伙还不能出山走走吗”他一面说这话,一面走进屋内,扫了圈堆积成山的红衣婚服,对着行礼的柳无暇摆摆手,又看向了太叔婪,嫌弃道,“见到为师也不知道行个礼
太叔婪似模似样地拱了拱手,旋即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您千里迢迢来此,又是要做什么”
青云子却不理会他,他走到那堆红罗锦绣面前,伸手捏了捏衣摆上的布料,触手温凉,缎面上的暗绣在触及阳光是骤然显出了原本的模样,可以想象,若是在灯火下穿着这身喜袍该有多么好看。
巧夺天工的设计,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青云子显然对自己大徒弟的性格十分了解,见此调侃道,“不错嘛,难得见你们俩的大师兄这么大方。”
想起太叔婪之前那酷爱敛财的作风,宁娇娇没忍住笑了出声,柳无暇也弯起了唇角。
既然青云子来了,几人也不再纠结衣物,而是一起围到了青云子的身边,宁娇娇打头阵,说了些自己这些日子的见闻,重点落在了无垢门先前闹出的事上,太叔婪也补充了几句后续收尾,柳无暇则是安静地听着,手下动作不停,没一会儿,茶壶中的龙井香气扑鼻,清雅的气味扶平了一切的喧嚣。
“除去这些外,你们最近没惹什么事吧”青云子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柳无暇身上。
柳无暇摇摇头“一切安好。”尾音刚刚落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咳了一声,含笑道,“除了大师兄之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