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担心,也不过是被强行裹上了忧愁蜜糖。
“我们要去哪儿”
“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礼物。”
隐约感受到有凉风吹过她身侧,不过须臾,宁娇娇边听见耳畔传来离渊含笑声音。
“到了。”
宁娇娇懵懵懂懂,尚未反应过来。
离渊见小花仙还是紧闭着眼,小手紧紧地攥着他衣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心中之前隐藏着怒意,不知不觉中,早已消散无踪影。
他垂眸,贴近了宁娇娇,压低了嗓音,含着笑问她“还不睁开眼”
酥酥麻麻痒,从耳垂传入心间。
不用照镜子,宁娇娇也知道自己此刻定是红了脸,她睁开眼,先是悄悄往身侧那边瞥去,不经意间恰巧撞入了对方满含着笑意眼瞳。
如若鴏常在此,定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冰雪消融,眼角眉梢写尽温柔,好似九天之上仙君终于亲自走下高台,愿意为一人沾染上满身尘埃。
谁见过这样帝君离渊
或许离渊自己没见过。
正因为没见过,他永远也不知道,在面对宁娇娇时,自己神情有多么纵容与温柔。
“你看我做什么”离渊牵起她手,“你往前看。”
宁娇娇依言望去,瞬间被眼前画面惊得说不出话来。
月落清河下,大片大片常花盛开,偶尔一阵微风拂过,将嫩粉色花瓣吹得摇曳,来去轻摇,如水般流淌,头顶月华光辉散落,更为这普普通通常花花海增添上了几分独属于九重天上缥缈,如烟似雾。
九重天上,谁不知道,帝君离渊最是厌恶那些花花草草
就连鴏常也曾诧异,离渊会将一个小花仙带上天宫,还曾疑心莫不是离渊被人蛊了去
在知道了宁娇娇身上玄妙后,鴏常才放下心来。
饶是如此,作为帝君离渊最信任人,也是公认在离渊面前最为放肆人,鴏常也从不在他面前提起花草之事。
连鴏常都不敢,更别说别神仙了,虽然离渊未曾明令,他们却连提都不敢提,
偌大九重天之上,唯独离渊做得出,在月落清河下荒蛮之地,开满鲜花。
不知不觉中,宁娇娇已经松开了离渊手,独处于一片花海之中。
宁娇娇轻轻开口“这是常花”
离渊浅笑“喜欢吗”
喜欢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
在九重天最尊贵神秘月落清河下,种下了一片花卉,不是什么珍奇异宝,而是普普通通凡间之花。
一场盛放,独赠一人。
何等奢靡,又何等浪漫。
“真漂亮。”宁娇娇仰起头,“这么珍贵月华落在一片普通常花之上,不知会引起多少人嫉妒。”
话是这么说,只是她语气活泼顽皮,其中炫耀得意根本不加以遮掩。
离渊笑着摇头,笃定道“你喜欢。”他走到了宁娇娇身边,“只要你喜欢。”离渊说,“在我心里,常花就是最珍贵花。”
宁娇娇看向他,本来想玩笑几句,却在触及离渊脸庞时,恍了下神。
猝不及防间,她好似跨过时空,隔着山川湖海,远远看见了另外场景。
盛放鲜花,神秘天河,寂寥少年。
好像
宁娇娇迟疑地低下头,摊开手掌,勾起小指。
好像,在很早很早之前,她也曾与人勾指起誓,将盛大花海赠予一人。
“我以前并不喜欢花。”
一片寂静中,离渊突兀开口。
宁娇娇转头看他,隔着花海他第一次没有回望,而是仰头看着月落清河。
月落清河,是帝君离渊本命河。
星光倒映在离渊眼眸,如一泓化不开寒潭,如不见底深渊。
天色苍茫,仿佛将一切寥落。
“上一任天帝是我父亲。”离渊语气平静,“他并不爱我母亲,娶她不过是为了得到龙族支持。”
“不过幸好,我母亲也不爱我父亲。”
“她也不爱我。”
说到这里,离渊像是谈起了什么极为高兴事,唇边漾开了一抹笑意,他看向了宁娇娇,弯了弯眼眸。
分明是在笑,却被哭还令人心酸。
宁娇娇说不出什么让他不要逞强话语,她知道这是离渊努力维持着骄傲和体面。
远远看去,白衣仙君站在一片粉色常花花海中,好似皎洁明月终于跌落红尘。
于是她穿越过重重迷雾般花海,走到了离渊面前,主动抱住了他。
“离渊。”宁娇娇仰起头,主动在他唇边印下一吻。“他们不爱你,是他们错。”小花仙抿唇,执拗开口,“但我爱你。”
这是宁娇娇第一次如此直白袒露自己心意。
懵懂天真,一字一心动。
她不想抬头,不忍心看离渊唇边笑意,因此错过了那一瞬间离渊眼中猛烈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