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忙道“姑娘,奴婢已经吩咐人去赶制衣裳了,您不必担心。”
念善点点头,道了谢。
用过午膳,念善照例去午睡。
帐子放下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摸了摸自己眼角,似是有些湿润。
“善善,不哭。”她模仿着江皇后的声音,徐徐道。
念善轻轻牵动唇角,一滴冰凉的水滴滑落至鬓角。
小姑姑,我没有哭。
江皇后是死在赵老夫人怀中的。
赵老夫人哭得伤心欲绝,罗氏带着侯府的姑娘们哭得同样伤心。
江皇后是她们最大的靠山,侯府正因为出了这么一位恩宠不衰的皇后,才一跃进入京中的顶级世家。
人在人情在。
江皇后薨逝后,皇上对靖安侯府的恩宠也会渐渐淡了罢
罗氏甚是有些后悔,不该纵着女儿只盯着霍治臻不放,应该趁着最后机会寻个门当户对的。
宋骁接到消息赶来时,江皇后已经咽了气。
纵然再伤心,侯府的女眷们也只能暂且避开。很快后妃们全都来了,在凤仪宫中跪了一地。
宋骁看着唇角隐约还透着一丝笑容的发妻,神色哀恸。
他最后一次抚摸了她的脸庞他已经不记得,多久之前他们曾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
张贵妃、慧妃、柔妃三人自是泪流不止,受江皇后庇护多的低品阶宫妃们哭得更真情实感。
她们将要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仁慈大度的元后薨逝,继后的人选,将决定她们会过怎样的日子。
眼下看,这个人选怎么看都是张贵妃。
这不张贵妃哭得快背过气去,幸而身边两个大宫女素绢和香莞扶着才没倒下。
慧妃也哭得伤心,柔妃在默默的落泪,看起来都伤心极了。
宋骁听见她们的哭声,只觉得心烦意乱。
“皇后的丧仪,后宫这里还需要你主事。”宋骁对张贵妃淡淡的道。
张贵妃立刻擦干了眼泪,红着眼我见犹怜的应了一声。
宋骁还有许多事要去办,先前礼部已经来请示过,大致的章程已经商量好,他要给皇后本朝来最盛大的哀荣。
至于靖安侯府的女眷不仅为了江皇后还是为了替江念善遮掩,他都必须要格外优容。
“老夫人节哀。”卫吉胜亲自去传话,他低声道“皇上特许女眷们留下在凤仪宫,替皇后娘娘守灵举哀。”
皇后没留下一儿半女,宫中也并无皇子公主,若是有家人陪着这最后一程,江皇后或许能稍稍安慰些。
这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恩典了。
赵老夫人哭得几乎站不住,还是没忘了忍着泪谢了恩。
若是女儿还活着该有多好一时她竟先离自己去了如果当时不逼着她嫁进定王府,或许她早已是膝下儿女双全,与丈夫恩爱
张贵妃亲自过来关怀,赵老夫人忍痛回话。
往后这宫中就要变天,江家皇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皇后薨逝,不仅是宫中的内命妇,还有外命妇们都要进宫来,文武百官也要素服来行礼这桩桩件件的身后事,要快速的办起来,哪一件都轻忽不得。
张贵妃和慧妃,连同柔妃都不得不担起了部分事务。
大家有条不紊的忙了起来,百忙中想起了有哪里不对,前来哭丧守灵的竟然没有皇后最疼爱的侄女江念善。
听说她摔伤了腿时,众人也感慨起她的命苦来。
皇后薨逝,她再也不是那个最受人羡慕的江五姑娘了。
宫中连同宫外的丧仪总共二十七日,侯府的女眷们从宫中出来后又去了皇陵。
期间只派人来取衣物,连同江念容和郑氏在,女眷们竟都没人回府。
念善得以在琳琅院中安静的度过。
眼下她已有了近四个月身孕,隆起的小腹再也藏不住。她换上了素衣,卸下了钗环,日日抄往生咒替江皇后祈祷念诵。
这期间宋骁始终没有传话让她离开侯府,念善隐隐有些不安。
若是等到祖母她们回来后,她该要如何遮掩
这日念善照旧在早饭后抄经,映月前来回话。“姑娘,皇上让您准备,明日离府。”
该来的总要来的,念善点点头,吩咐意溪和银星帮她准备东西。
“您不必带太多东西,行宫里一应都是全的。”映月道“您只需带自己惯用的就好。”
行宫
见念善目露疑惑之色,映月解释道“您要去的京郊行宫,虽是自皇上登基后,还未曾携后妃驾临过,里面早都收拾妥当了。”
念善本以为宋骁会送自己去更掩人耳目的偏僻地方,没想到竟是行宫。
行宫离京中不远,一日足以赶到。且行宫离演武场不远,宋骁自从起了对边关用兵的心思,倒是时常去。
这样来看,宋骁还是把自己放到了他眼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