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地重复“畏罪自杀”说话时上下牙齿开始打颤,整张脸都面无血色。
“不可能,采薇又没犯罪,她怎么可能自杀,是陆梨,是陆梨”李老夫人一个激灵回神,满脸都是刻骨的愤恨,声音尖利至极。
卫国公满心的悲哀“采薇不知打哪儿知晓了游镇平一案的内幕,她就跑到祁王面前卖弄。”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他而是找上祁王,她的心思,谁人不知。
“祁王把她交给了刑部配合调查,她说不清消息的来历,刑部怎么可能让她敷衍过去,她受不了审讯,撞墙自杀了。”
李老夫人整个人好似被按在了冰窟窿里,冷,深入骨髓的冷。怎么可能呢采薇怎么可能知道那种机密怎么了怎么可能不告诉他们怎么可能去找祁王怎么可能自杀
不,不可能的
李老夫人重重晃了下身子,一股热流冲向喉咙,她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母亲”卫国公大惊失色。
李采薇死了,李老夫人中风瘫痪在床又眼盲。
后者是真的,至于前者,陆梨总觉得有些违和,就这样死了
罢了,真死也好,假死也罢,都与她无关。便是李采薇蛰伏起来准备卧薪尝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到时候总有应对之策。
陆梨并不打算因为这点意外改变自己的计划,处理完手上的病人,陆梨坐上了离京的马车。
“陆大夫。”剑书打马拦下马车。
陆梨掀开窗帘,笑望着剑书。
剑书笑嘻嘻的“王爷让我传一句话,李采薇死了。”
陆梨微微一愣“谢谢王爷。”如此,倒能一桩心思。
“陆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剑书哈哈一笑“这不跟没说的一样,再过两年,我和王爷的五年之约就到期了,到时候,我来找你玩。”
“恭候大驾。”陆梨笑了,当个客气话。两年后她在哪,她自己都不知道。
剑书道“陆大夫一路顺风。”
“再会”陆梨目送剑书打马飞奔离开,她放下车帘,吩咐车夫“走吧。”
“吁”剑书翻身下马,掠到凉亭内,祁王正坐在石凳上饮茶,他道,“我把话带到了,陆大夫让我谢谢王爷。”
祁王微一点头,推了一盏茶到剑书面前。
剑书拿起来,吨吨吨一口喝干,又呸呸呸吐掉茶叶“那李采薇分明没死,王爷为什么要告诉陆大夫已经死了。”
“早晚要死的。”祁王淡淡道,李采薇已经让皇兄秘密关押起来,只等从她嘴里撬出更多东西来,撬完了,等待她的只有死亡。知晓了那么大的秘密,却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想卖弄,愚不可及,死得不冤。
剑书啧了一声,挤眉弄眼“王爷怎么就知道陆大夫怀疑了”
祁王溜一眼他“你今天问题真多。”
“这不是王爷你今天状况有点多嘛”剑书嘿嘿两声,“王爷要舍不得陆大夫,干嘛不把人留下”
祁王静默下来。
剑书摸了摸后脑勺,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当他以为祁王不会回答时,忽然听见他说“留不下的。”
她是能翱翔天际的鹰,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
“夫人,陆大夫已经出城了。”
柏氏脸颊上的肌肉颤了颤,走了,她真的走了。苦意从心底漫上来,整个人都是苦的。
亲女离开京城,此生怕再无相见之时。
养女死的突然,死因他们都不敢深究。
原本,亲女养女她都想要,可最终,她一个都没留住。两行眼泪漫了下来,这就是贪心的报应吗
报应,李采薇也在想,这是不是报应
她本可以好好过日子的,她不甘心她不知足,她想要逆风翻盘,结果翻了船。
她万万没想到祁王会把她交给皇帝,祁王怎么会不愿意独占她这样的先知,李采薇想不明白,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愤怒的焰火在胸腔里燃烧,李采薇恨,她恨着将她逼到绝境的陆梨,恨翻脸无情的父母,恨无能为力的李老夫人,也很李如月。
最恨的就是李如月,若非李如月告诉她这些,她岂会自以为是,觉得能拢住祁王。恨李如月知道的东西又那么少,李如月上辈子只比这辈子多活了一年而已,倘若李如月告诉她的东西足够多足够重要,也许她还有翻身之日。
可现在,她翻不了身了,她知道的都说出去了,她已经成了一个废物,废物只有一个下场。
李采薇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罗太监,手托木盘,盘上防着一个拇指粗细的药瓶。
“李姑娘,上路吧。”
李采薇吓得两条腿不住打颤,涕泗横流地哀求“我都说了,我什么都说了,我说了那么多事,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是国公府的嫡女,我外祖母是长宁大长公主,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罗太监轻蔑一笑,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李姑娘又是何必呢。”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