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睛明明看不清人了,却冷冷的,唬得二夫人面上一凉,悻悻低了头。
李老夫人收回目光,再看陆梨,眼神更加复杂,真是太巧了,若非性别不对,都要以为是那个孩子找上门来了。然而怎么可能,那个孩子在四年前失足坠崖没了,造孽啊想起那个孩子,李老夫人心头沉甸甸的,有心不想再继续问诊,毕竟看见他这个人,难免就要想起那个苦命的孩子,她心里不好受。
可这个陆大夫说她的眼疾能治,御医都束手无策,她说能治。想起东平伯府的老夫人,李老夫人心动了,犹豫了,最后压下了那一丝难受和难以言说的不安“那就有劳陆大夫了,要什么药,你尽管开口。”
陆梨被客客气气地送出陆府,离开时,她回望碧瓦飞甍的府邸,笑了下。
回到医馆,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丁科赶忙上来说“祁王府的管家等了先生您一个时辰了。”
陆梨点点头,走了进去,便见一个笑眼盈盈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喝茶,见了她站起来,笑眯眯道“您就是陆大夫啊,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陆梨微微一笑“过奖。”
“不不不,”刑管家笑的像一尊弥勒佛“陆大夫妙手回春,起死人肉白骨的美名,老夫如雷贯耳。”
陆梨“起死人肉白骨不敢当,只能说侥幸会些医术。”
刑管家笑两声,又恭维两句,才说明来意。
祁王的右胳膊在去年的平乱中了一箭,在整个太医院的治疗下都只恢复了三成,能不能彻底恢复,御医们也不敢打包票。
祁王是皇帝胞弟,亲娘太后正好好的活着,摊上这么个尊贵的病人,御医们头疼欲裂,就有水东引了。
杏林圈就那么大,一点风吹草动尤其是出了个名医那是马上就能传开,陆梨让卧病在床数年的人重新站起来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一个姓黄的御医脑瓜子一转,说了这事。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就有了刑管家的上门。
陆梨来者不拒,她要的就是这样有权有势的病患。和卫国公府和康宁侯府相比,她的力量还太弱小,人家要是嫌弃她丢人,轻而易举就能碾死她。
勤劳的陆梨就这么的坐上祁王府的马车再一次离开。
丁科叹叹气,先生如今的名声越大是越来越忙,出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谁叫找上来的达官显贵多了,好也不好,好的是诊金丰厚,不好的就是先生都忙瘦了。
“陆大夫请。”刑管家客客气气的抬手一引。
陆梨抬脚入内,就见上首坐着华服男子,年约二十,剑眉星目气质卓然。
陆梨见礼“草民见过王爷。”
祁王也有些被她过于年轻俊秀的外貌讶异了一瞬,毕竟大夫这一行当,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医术也就越好,不过他也知道这世上凡事都有意外,黄御医敢推荐这个人肯定是这人确有几把刷子,何况他事先也找人调查过,的确医术了得。大抵这年轻人便是祖师爷赏饭吃,天赋异禀。
“免礼。”
陆梨直起身。
刑管家就道“还请陆大夫为我家王爷看诊。”又示意陆梨在祁王边上的椅子坐下。
陆梨坐下后,打开药箱拿脉枕。
祁王见他虽年纪轻轻但是从容有度,比一些御医还要淡然,倒是高看几分,心想不是手上有真功夫没这份底气,有本事的人有资格傲气。
“请王爷伸手。”
剑书卷起祁王的袖口,莫名地看了陆梨好几眼。
陆梨回望。
剑书笑笑,又收回目光。
祁王看了剑书一眼,把手腕搁在脉枕上,陆梨搭了上去,仔细探脉,眉头微微皱起来。
刑管家的心也跟着他的眉头皱起来,想问又不敢打扰。
陆梨收回手“还请王爷宽衣,草民想看看患处,以便更详细地了解病情。”
祁王那伤处在臂膀上,他之前也被那些御医看习惯了,倒不意外,正准备站起来除衣。
剑书拧着眉头看看陆梨,又看看已经张开手臂示意他脱衣的祁王,纠结了下,踮起脚附到祁王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王爷,这郎中是女儿家。”
祁王愣了下。
剑书重重点头表示肯定,他也是确认了好几遍才确认,这位陆大夫就是女扮男装无疑,虽然装的挺像,可女子的呼吸步伐和男子是有差距的,他习武多年,不至于分不出。
祁王脸色顿时就有些微妙了,被丫鬟宫女伺候是一回事,被其他女人看身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见那陆大夫还一脸平常地望着他,似乎在等他宽衣解带,祁王眉梢扬了下“陆大夫既是姑娘家,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防被看破了身份,陆梨先去看剑书,应该是他看出来的,这祁王府倒是卧虎藏龙。陆梨不以为意地笑了下“医者眼中,并无男女,只有病人。不曾言明,也并非有意欺骗,只是女子之身,在外行走不便,故我以男装示人,冒犯之处请王爷见谅,王爷若不愿,草民便告退。”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