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芝兰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太后晕倒了。”
谢重华挑眉“怎么了”
芝兰“魏姑娘没了。”
谢重华慢慢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真的死了吗魏婉儿到底和景宣帝说了什么,景宣帝又知道多少。
待谢重华赶到寿宁宫,魏太后已经醒了,正伤心欲绝地默默流泪,她拿魏婉儿当亲生女儿养,姑侄俩朝夕相处,论起感情来,比皇帝还要深一些。可以说魏婉儿的死,对魏太后而言,不亚于剜心之痛。
魏太后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面无人色地靠在床榻上,眼底的泪水一刻不停歇。
瞧着,倒真有些令人不忍。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大悲。
转瞬,那一丝怜悯又烟消云散。
谢重华想起了当年,当年谢家遇难之后,魏太后落井下石的嘴脸。
魏太后惯来是不喜欢她的,因为她不够恭谨,更重要的是占了她宝贝侄女的凤位。奈何她娘家势大,魏太后看不惯却拿她没办法,只能干瞪眼。好不容易见她落难了,可不得上来踩两脚以泄心头之恨。
“你们谢家一门乱臣贼子,你怎么还有脸继续待在这正阳宫里。”
“哀家要是你,早就一头碰死了。”
“皇帝念旧情,没废了你,可你但凡有点廉耻心,就该知道怎么做,省得皇帝为难。”
魏太后满脑子都是姓谢的死了,她的宝贝侄女就能取她而代之,入驻正阳宫,母仪天下,彰显他们魏家一门双后的荣耀。哪里知道狗皇帝留着她不过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乍见谢重华,魏太后面色突变,怒指着她厉声“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婉儿。”
谢重华真想说,害死你宝贝侄女的是你那没人性的儿子。
魏太后挣扎着要下床,那架势倒像是要扑过去咬死谢重华。玲珑几个宫女拼命拦着。
“母后何出此言”谢重华做惊惧状。
魏太后暴跳如雷。若非是受了惊惧,婉儿怎么会被病邪入侵,更不会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她才十五岁啊,花一样的年纪,尚未嫁人生子,就这么去了,太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是你,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不肯把狗让给婉儿,”说到伤心处,魏太后泪如雨下,“婉儿就不会被吓到,就不会得天花。不就是一条狗吗,就为了一条狗,我的婉儿就那么去了。”
谢重华暗暗啧了一声,奇葩就是奇葩,永远都是别人的错,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怪她不肯把狗让给魏婉儿,怎么不说魏婉儿非得抢别人的东西,她这个当长辈不阻拦管教还助纣为虐。
叫她来说,魏婉儿的死,魏太后得负三分责,若非她教导不力,把魏婉儿养成那副性子,魏婉儿也落不到这一步。
好歹是县主,背靠太后,不敢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是一生富贵无忧了,偏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谢重华沉默了一瞬,落在寿宁宫宫人眼里,纷纷在心里同情皇后不易,魏太后着实不讲理可谁让那是婆母又是太后,皇后也只能生受着。
过了会儿,谢重华才低低道了一声“母后节哀。”
“用不着你假好心。”魏太后咬牙切齿,“滚,你给我滚,滚出去,哀家不想看见你。”
谢重华站在原地踟蹰了片刻,觉得差不多了正想万般无奈又委屈地退下,就听见宫人报皇上驾到。
得了,还得接着演。
前朝离后宫有点远,是以景宣帝来的比谢重华迟了一点。
一进来就见魏太后愤恨地瞪着皇后,咬牙切齿都不为过,显然是将皇后视如仇寇。
见了景宣帝,魏太后痛哭“婉儿,我的婉儿啊。我不让你把婉儿移出宫,你偏要移出去,现在好了,婉儿没了,她没了,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魏太后捶胸顿足,哭得不能自己。
景宣帝皱皱眉,到底是亲娘,好声好气道“天花本就凶险,朕也不想的。母后放心,朕一定会命人好生厚葬表妹。”
“那些太医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人交给他们,他们就给治死了,庸医,都是庸医,拉出去砍了。”魏太后一腔悲愤无处可泻,看谁都该死,要不是儿子是皇帝,她都想骂死儿子。
景宣帝自然不会答应魏太后这无礼的要求,只道“母后节哀,保重身体。”
魏太后大概也知道没可能,兀自哭了一会儿,哑着喉咙道“哀家要去看婉儿最后一面。”
“表妹得的是疫病,且她的病格外凶险,惟恐传开,遗体已经火化。”又没死,哪来的遗体让魏太后看。之所以选了天花这个毛病,景宣帝就是准备应对这种情况。
竟是死无全尸,魏太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一口气险些没跟上。
再觉得魏太后不醒事,景宣帝也觉不忍了,颇有些担心魏太后有个好歹。
谢重华倒挺希望魏太后出个好歹的,省事,可惜让她失望了,魏太后身体倍儿棒,痛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