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魏婉儿是知情人之后,景宣帝对她上了十二万分的心,然几日观察下来却没抓到蛛丝马迹。景宣帝有点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情人,却毫无作用。
如是又等了几日,景宣帝终于决定出手,他受够了每日一个时辰变狗。他乃大周皇帝,堂堂九五之尊,岂能沦为畜生。一旦这背后搞鬼之人被他揪出来,他必将之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咬牙切齿一番,景宣帝吩咐行动,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打草惊蛇未必不是好事,惊了才有可能露出马脚,风险往往与收益并存。
于是,作为被打的草,魏婉儿害了天花,因容易过人,尤其宫里皇子公主年幼体弱,所以魏婉儿被移到宫外皇庄内避痘。
这是明面上,暗地里魏婉儿落到了武德司手上。
听到魏婉儿避痘的消息,谢重华心里咯噔一响,景宣帝动手了。
易地而处,她也会从魏婉儿身上下手,没人甘心做狗,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景宣帝正一筹莫展,魏婉儿撞了上去,景宣帝岂会放过。这番行为才符合他的性子,前世那个倒不像他,也有可能是她对景宣帝了解还不够,不知道他还是颗情种。
落到景宣帝手里,魏婉儿便是不想说,也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不知道魏婉儿到底知道多少。
谢重华垂眸盯着指尖,伤寒怎么就没战胜魏婉儿呢。
很快,魏婉儿也在想,她为什么没死在伤寒里,死了也许就不用生不如死。
哪怕魏太后再心疼再不愿,被天花的魏婉儿还是被移出了宫。
这一出宫,魏婉儿万万没想到接下来迎接她的将会是阿鼻地狱,彼时她正坐在马车上惶惶不安,满脑子都在想,她会不会留疤,会不会死。
在梦里她没遇上这回事,难道是遗漏了,毕竟她做的梦并不完整,就像是谢重华和秦王那一段,她不是后来才梦见的。
想起谢重华,魏婉儿就磨了磨后槽牙,她这一避痘不知道还多久,这段时间皇后和表哥朝夕相处,只要一想,她便觉咬牙切齿。
莫不是这场天花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能阻止他们,难道谢重华真是老天爷的亲闺女。
不,她不信
既如此,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回来。
老天爷厚待她补偿她,所以她肯定会好的。
如是一想,魏婉儿奇迹般的镇定下来,她随意地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荒无人烟,顿觉不对劲“这是哪儿,怎么这么冷清”
她再不晓得外面的事,也知道皇庄那都是位于水肥土沃的宝地,怎么可能荒凉。
“魏姑娘且等等,即刻便到。”
魏婉儿盯着脸生的侍卫看了几眼,不耐烦道“即刻是要多久”
“约莫还要一盏茶的功夫。”
那还能接受,不过魏婉儿还是催促了一句快点,才用力放下帘子。
果不久,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魏婉儿便觉马车停了,然而出来一看。
“这是皇庄”
魏婉儿疑惑地看着眼前毫不起眼的宅院。
“姑娘请进。”领头的侍卫笑吟吟的。
不知怎么的,魏婉儿忽然觉得他笑的模样有点可怕,当下忍不住后退一步,“这到底是哪儿我不信姑姑会让我来这种地方养病。”
“姑娘进去不就知道了。”
“放肆,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魏婉儿色厉内荏,掉头回走,“回宫,我要回宫找姑姑。”
然而为时已晚,侍卫一个颜色下去,便有两个宫女上前制住魏婉儿。
魏婉儿大惊失色“放开我,你们要干嘛狗奴才,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要是敢胡来,太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还有皇帝表哥,表哥会诛了你们九族。”
可怜魏婉儿哪里想得到,就是她的皇帝表哥干的好事。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的魏婉儿还是知道了,因为景宣帝出现在了她面前。
此时,魏婉儿已经被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整整三天,每天只有一碗薄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
期间无论魏婉儿如何大喊大叫或者哭泣哀求,都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哪怕她打翻了第一天送进去的粥,饿了一整天。
最开始的魏婉儿是疯狂的,直到精疲力竭,她不得不安静下来,蜷缩在角落里,睁大了眼睛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总觉得咫尺之外躲着一头噬人的怪兽。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里,清晰可闻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变得可怕,魏婉儿第一次知道,原来寂静的黑暗是那么折磨人的一件事。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在这里时间变得毫无意义,魏婉儿已经分不清自己被关了多久,度日如年这个词,原来一点都不夸张。
一线光线透了进来,撕裂黑暗,在度日如年的魏婉儿眼里这一秒变得格外漫长。
直到灯火的光亮争先恐后涌进来,有人进来了。
泥塑木雕一般蜷缩在墙角的魏婉儿终于活了过来,她连滚带爬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