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安静的可以听见呼吸的声音。
神慕始终站在一边,身后有椅子她也没有坐下,只是淡淡的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
看得出来他病得确实不轻,短发凌乱,脸上是因为高烧滚烫不正常的红,一双薄唇更是干干的,没什么血色,还有白色的皮屑。
“颜颜说你发烧了,”神慕淡淡的开口,“那么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西泽尔的反应迟钝了很好,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过了很久,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我不知道,”话里带着点迷茫的意味,“我看到你了。”
神慕的眸色一顿,不过情绪变化不大,全身上下的气场都是淡然的,“我在这里,你没看错,也没有幻觉。”
她转身将桌上的药拿在手里,然后走到他的身边,伸手递给他,“病了就吃药吧,你这个样子让很多人担心。”
西泽尔拧了拧眉,条件反射的想要拒绝,但是看着她的手还是乖乖的接了过来,然后就着她递过来的水喝了下去。
神慕看着他喝完,才出声,“听说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有话想跟我说吗”
西泽尔一时间愣住,他是有话想跟她说,应该说,他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是她这般浅淡的姿态,将他所有的话都挡在喉咙里。
“对不起,”来来去去,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慕慕,对不起。”
她安静的看着他,他看上去很痛苦,这种痛苦比她想象的似乎要深很多,原本墨绿干净的眸满是红色血丝,下巴上青色的胡渣透着一股特别寥落的味道。
她忽然就笑了,她以为自己不想折磨他不想恨他,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吧,否则此时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她不会有种近乎慰藉的快感。
“如果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的话,”她直视他的眼睛,眼睛里有股风轻云淡的意味,“那就不用说了,听我说。”
她走近了几步,手再一次探上他的脸,温软的慢慢的爬行在他哪怕寥落也依旧英俊的脸上。
“西泽尔,你不用这样,”她脸上的笑容落在西泽尔的眼里恍惚得近乎错觉,“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改变不了,再来一次,也是一样的。”
“不会,”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下就变大,急切的打断她的话,“如果我知道,如果我早知道它对你那么重要,我一定不会碰它的”
他真的只是不知道而已。
如果早一点知道,甚至只需要知道那真的是她想要的东西而不是银魅,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那么做的。
“是,我知道我快死了这件事情,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就像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是你害我活不下去一样,”她看着他的脸,停顿了一下,半响才继续笑着道,“说实话,要说一点都不怪,那也不是真的,所以那天病发的时候我才会叫你滚。”
她低垂着眉眼,不知道是看地上还是在思考。
“我爹地打了你一枪,修斯也替我揍过你了,你淋雨了淋了大半夜,差不多够还了,所以西泽尔,别这样。”
“我说这些,不是想来向你表白说我原谅你了,我只是不想再用这样的方式继续跟你纠缠下去了,就像你生病了一直叫我的名字,你这样,我们就只能继续纠缠,而我不想要。”
她的眉眼温淡,没有前段时间那些冷漠的尖锐,甚至有种,她念大学时温婉的气质。
只是这样的温和笑容,究竟是宽容,还是更深的残忍
“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到底是我的一条命,我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开开心心的跟你做夫妻或者朋友,我也知道你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折腾到这个地步。”
西泽尔听着她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听进去了多少,只觉得一颗心空荡的厉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大力将神慕再一次抱进自己的怀里。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平复他胸腔里疯狂翻动的不安。
“慕慕,慕慕,”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只好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手臂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好像只要能这样一直抱着她,他就一定不会失去她。
哪怕他知道,他其实真的已经失去了。
“西泽尔,”她闭着眼睛,没有挣扎,只有淡静的声音在房间响着,“我的时间没有很多了,如果你真的愧疚的话,就别这样了,你这么一直因为所谓的愧疚而折磨自己,会影响我的生活。”
温柔,残忍,还是残忍的温柔。
她没有像一个温柔的女子在他的耳边说她不怪他,她直白的告诉他,她是怪他的。
他们不是寻常的情侣,更不是寻常的夫妻,从长辈到朋友,敌友全都纠结在一起了,他折磨自己,势必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像这一次一样。
所以她没有再叫他滚,而是以这样的方式,彻底的斩断属于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