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5)

抱走养大,自己还不至于那么恨他。

那年贾代善还在北疆领兵,突然乱军和异族勾结,一路东进,势如破竹,已经杀到了平安州。当时多少难民逃入京城,多少人说叛军就要进京。而自己年轻的丈夫,还在外戍边未归。

那时候自己约莫十七岁,怀着身孕,为了祈求丈夫平安归来,自己怀着身孕组织施粥,接济难民。

后来,贾代善奉命驰援,在平安州打退叛军,却身受重伤,自己接到消息,惊惧之下,突然发动。那一胎生得当真艰难。自己梗着脖子呼了一夜,才挣命生下贾赦,那老太婆却以自己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为由,将孩子抱走了。

因着贾赦出生那一年,兵连祸结,贾代善负伤,贾母觉得贾赦只怕是个命硬的孩子。哪怕后来,景怀帝因为贾代善退兵有功,亲自给贾赦赐字恩侯,也改变不了贾母对贾赦的偏见。

贾母后来到北门外极负盛名的牟尼院,请缘慧大师替贾赦批命,得了此子不祥,家破人亡八个字。

也是从那之后,自己对养在婆婆处的贾赦灰了心。自己为何定然希望政儿继承家业,为何知道瑚儿遇害之后自己不但没有惩治王氏,还帮忙遮掩为何自己一心想让政儿一方承祧,为何自己不让贾赦住荣禧堂自己都是为了荣国府啊自己当真不念半点母子之情么不,自己是念的,否则就不会容贾恩侯平安长大。

这不,缘慧大师的话应验了,荣国府,终究是要毁在贾赦手上了

其实也就是贾母愚昧,若是从后世医学的角度将,贾母十七岁生子,盆腔尚未发育完善,的确容易难产。加之贾母出身侯府,嫁入公府,锦衣玉食,怀孕期间,营养有些过剩,又是头胎,胎儿又有些偏大,此种情况下,难产发生了。

贾母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是啊,找珍儿,贾恩侯和你原是分了府的,不能连累你。”

贾王氏对贾赦的恨意比之贾母不知道浓了多少倍,自然要借机拱火,哭道“分了府又如何若是小过,岂能引来官府抄家;事已至此,只怕分宗也无济于事了。”

贾母原本心乱如麻,如今听到分宗两个字,却灵光一闪,心道是啊,如此孽子,何不早日分宗,或是干脆将贾赦逐出宗族。若是贾赦落得家破人亡结局,至少政儿受到的连累会小一些。

想到此处,贾母道“将我的诰命服取来。”

鸳鸯应是,取了贾母的诰命服,按品级替贾母大妆。大妆颇为繁复,隔了好一阵子,贾母妆扮完毕,扶着鸳鸯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前院。

既是被抄家了,轻易是不许人出去的,因而贾母才换了诰命服,看看自己荣国公夫人的身份,是否能让官府通融一二。毕竟抄家的官兵入了府,却并未入后院宣旨收回自己的诰命身份。或许,景怀帝还念这自己丈夫的功绩,给自己留了颜面。

贾母走到前院,只见颇多官兵围着府上大库,大库内传出声响,只怕库内也有人抄捡。贾母盛装出来,也有官兵瞧见了。古人注重礼仪,贾母既穿着国公夫人服制,自然有官兵上前行礼。

其中一个大约是军官样子的人过来道“老封君,您这是何意”在家中大妆,自然是格外引人注目的,围着大库的许多差役都朝这边瞧来。品级大妆,通常是接圣旨、入宫领宴等场合穿的,没想到国公夫人在家日常也穿着。

贾母不知这些官差都得了不得对荣国府府上众人无礼的命令,只当这小军官内里藏奸,冷言道“我要出府一趟,不知官爷是否允许。”

国公府中人又不是戴罪之身,那军官得到过命令为防贾家确然有问题,贾家下人是不得出府的,但是主子却不受限制。于是那军官笑道“老封君折煞下官了,老封君自便。”

贾母心中藏着事儿,只当这军官笑里藏刀,还轻哼了一声,往外走去。

果然那军官又道“老封君自便,只是这位姑娘是什么身份若非府上小姐,还请暂留府中。”说着,瞧向鸳鸯。

贾母听了,心道果然口中却问“为何”

那军官只得直言“回老封君的话,上峰有令,府上主子可以自由出入,下人却需暂留府中。稍后或许有问话。我等奉命行事,还请老封君莫要令下官为难。”

贾母点点头,如今贾赦被打入大理寺天牢,官府都上门了,自己还能如何吩咐鸳鸯回荣庆堂,自己则去了东府。

东府贾珍也听说了赦大叔一早被戴权传去了刑部,如今人扣下了,官兵入了荣国府的消息,正着急呢,就听说贾母来了。

贾珍不学无术,此刻正没注意,听说二老太太来了,忙命人去迎贾母入内。瞧见贾母按品级大妆,贾珍也是一愣,二老太太这是怎么了难道赦大叔入狱,她倒高兴得很不成

贾母如今心乱如麻,道“珍儿,你叫他们下去,我有要紧话说。”

贾珍知道如今贾赦的事是一等一的大事,屏退了下人,问“二老太太今日怎么来了”

贾母一路上早就想明白了,将贾赦逐出宗族虽然不能完全不受贾赦连累,好歹好过大家捆一条船上,于是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