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萱提前给小丫头挤出奶放在干干净净的小丫头专用的小奶碗里,因为一出去就得是大半天, 怕这些奶不够吃, 陈萱还给小丫头备了一瓶子羊奶,这丫头不挑食, 牛奶羊奶都肯吃。有时瞧着大家伙儿一起吃饭, 还馋的咕唧咕唧咽口水,一幅想吃的不得了的模样,喂一小勺米糊糊,也吃的喷喷香。陈萱就觉着, 没比她闺女再好养活的了。
去闻公馆前又喂了小丫头一回,陈萱才同魏年过去的。
魏年的西装是今年新做的, 陈萱提前给他熨好,打理的笔挺光鲜。陈萱因为母乳,以往穿毛衣半长裙配呢料大衣的时候比较多,穿旗袍反而少了。她身材恢复的很好,较之先前其实并未大变, 就是胸围暴增, 越发显得身段凹凸有致,一身寻常的绛色旗袍,也添了不少风情。闻夫人的视线在魏年身上一扫而过, 就定睛在陈萱这里, 起身笑道, “我算着你们也该过来了,过来坐。”挽着陈萱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畔, 魏年就坐二人对面的长沙发,双手送上礼物,恭敬又客气,“内子多受夫人照顾,我竟是第一次过来拜访夫人,真是失礼了。”
闻夫人笑着接了,阿芒端上茶点,陈萱的那杯是热牛奶,闻夫人递给她,“有些烫,小心些。”之后才与魏年道,“阿萱说你事业忙,其实我们女人间说话,你来了也无趣。今天正好,老闻也在家。”让阿芒把闻先生请下来。
闻氏夫妇都是极出众人物,闻先生一如既往的儒雅风范,魏年陈萱齐齐起身打招呼,闻先生笑道,“都坐,自己家,不是外处,莫要拘谨。”
闻先生其实与魏年曾有过两面之缘,第一次是在教堂门口,第二次是在六国饭店早餐厅,不过,两次都只是匆匆一瞥。如今正式见面,闻先生不吝赞赏,“第一次见面匆忙,我就说时久未来北平,青年人中已有阿年你这样出众的小伙子。我们果然有缘,如今也不必论那些客套生疏的先生太太那一套,你们就叫我叔叔吧。”
陈萱魏年当然不会推辞这个,魏年一向八面玲珑大方得体,喊起叔叔来既亲近又不显谄媚,那一份度拿捏的极好。陈萱则有些害羞,她是再没有魏年这种本事的。闻夫人道,“我带阿萱去试衣裳,一会儿有美容师过来,你们先聊。”
“行,你们去吧。”待二人到房间打扮,闻先生笑道,“女人家的事情总是比我们要多一些。”
“是。”以魏年之伶俐,都不知与闻先生这样的人物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聊,好在,闻先生不是个没有话题的人,闻先生就从东北军撤离东北引发的难民入关事件,北平这里也迎来了大批的东北难民,就说说这件事嘛。
男人们侃一侃国家大事,魏年对国家大事关心的并不多,他一向认为这些事与他无干。好在,他也并非漠不关心,何况,身处在这样的一个乱世,身为一个买卖人,魏年的感受反而更深。再者,魏年这人,交往的人中并不仅限于生意人,像文化人这个圈子,他也有接触。社交场也参加过,这个就没混出什么名堂了。基于魏年的出身,他能有现在的见识已是极不错的了。何况,魏年通英、日、法三国语言,而且,人家不只是学学则罢,人家完全是可以日常交流的程度。再加上魏年这身材相貌,就是让闻先生说,寻常大学生毕业生比魏年优秀的都不多。
陈萱则在同闻夫人试衣裳,两件都是旗袍,一件玉色,一件是银红色,都是极好的料子,只拿眼一望,就有说不出的高档。闻夫人让陈萱去衣帽间试穿,最终选了玉色这一件,陈萱对镜子说,“我要是能再白一点,穿这件就更好看了。”
“现在也并不黑。”闻夫人挑了件雪貂披肩给陈萱,又给她搭了一套珍珠首饰,陈萱来的时候戴了首饰的,闻夫人道,“玉色搭珍珠最好,你这套珍珠是用金嵌的,这套是铂金嵌珍珠的,更合适。先用这套,待舞会后再还给我就好。”
陈萱这才安心。
待美容师过来,闻夫人又带着陈萱化妆,做头发,做指甲,一系列的准备完成后,基本上也就傍晚了。闻夫人还问了小丫头在家都谁在带,陈萱说,“我提前把奶挤了一茶碗,还有一瓶羊奶,等小丫头饿了热热就能喝。”
闻夫人笑,“那孩子真乖巧。”
“特别会吃东西,以前只要奶喝饱就很高兴,现在看我们吃东西,她就巴嗒嘴儿,想尝一尝的样儿。”陈萱笑,“我们老太太说,一看就知是个馋嘴。”
“孩子会吃是好事,会吃才结实。”
“阿年哥也这么说。”陈萱说到自家小丫头就眉开眼笑,话没个完,“我现在得多挣钱,万一以后我们小丫头是个馋嘴,到时,她想吃鱼就给她买鱼,想吃肉就给买肉。”一丁点儿都不能让自家小丫头受委屈。
两人打扮好出来时,闻先生魏年已是相谈甚欢,闻夫人笑,“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闻先生见她二人相携而来,眼睛不禁一亮,二人身量相仿,自己夫人是一身浅紫旗袍,陈萱则是一袭玉色旗袍,都是再雅致不过的颜色,母女二人相貌并不相似,可她二人的人生却有说不出的肖似。便是以闻先生的身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