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孙太太柔弱,什么事都得仰仗她。这一时半会儿的帮衬,我和你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眼下你觉着她好,不在意这个,你是还没真正过自己的日子。若是成了亲,再为这事闹气,可别这样,我宁可你成亲前把孙姑娘的家境想清楚。你一年能不能拿出这一百多的大洋来,而且,以后她弟妹成亲嫁人,花销恐怕只比现在多,不比现下少。”
小李掌柜立刻道,“娘,我听阿燕说过她家里的事,她说,眼下她弟妹小,她做长姐的,供着弟妹念书是应当的。待她弟妹高中毕业,那会儿也就成人了,到时就得他们自立,她虽是做长姐的,责任尽到,也不会再给她弟妹钱了。以后他二人,是继续上学,还是娶妻嫁人,都随他们自己。她这里帮着出出力还罢了,钱财上就不帮衬了。”
李太太一听这话,俩眼一亮,一把将儿子推下炕头儿。小李掌柜叫他娘推下炕,险没一趔趄摔地上,刚稳住身子就听他娘一通的埋怨,“那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跟孙姑娘说,她去天津你就同她去天津,她到哪儿你都跟哎哟,你说我和你爹都不是个笨的,你怎么这么不机伶来着这般憨,可如何是好”李太太立刻换衣裳,准备到孙家帮着儿子把这事定下来。可转念一想,不成,孙父那祸害刚死,就是那祸害再招人厌,那也是孙燕的亲爹,断没有眼下定亲事的理。
李太太从裤腰里取出贴肉藏的钥匙,开了大红漆的箱子上的锁,从箱子底儿取出个红布包。红布包里打开来,是一对有些旧的老金镯,李太太拉着儿子就讲起古来,“这是当初我嫁给你爹时,你姥姥私下给我的,也就这一对儿了,是你太姥姥给你姥姥的陪嫁。孙姑娘这样的人品能干,我心里是极喜欢她的。你这小子是傻人有傻福,给娘相了这么好的媳妇,娘就不藏私了。眼下她是孝家,没有提亲的理。这镯子你给她,就当是个定信。待她出了孝,你们年岁都不小,就把亲事办了。”
小李掌柜顿时喜的了不得,连忙接了他娘的金镯。小李掌柜一点儿不憨直,他嘴甜的说,“娘,以后儿子挣了钱,给娘你打幅更好的。”
李太太笑,“去吧。”
小李掌柜便飞也似的去了孙家。
李太太看儿子这般急,不禁摇头一笑,虽然心中有些醋醋的,好在刚吃了儿子一句给买大金镯的甜言,李太太的心就往宽处想,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哪。自家老头儿年轻时,定性还不如儿子呐。
小恋人之间的种种情意便不必提了,倒是孙母听闺女说要去天津的事就更没主意了,抽抽噎噎直掉眼泪,拉着闺女的手哭,“都是娘无能。”
孙燕把一家子召到跟前开会,道,“大弟二妹也年岁不小了,我这去天津,家里的事就得你们帮娘拿主意。家里也没什么事,明儿把找邻居借的两块大洋还了,你们开学交过学费后,把七叔给的大洋还回去,家里也就剩五六块钱了。这几块钱,一个月的花销也尽够。你们好生念书,要是有没主意的事,问一问族里七叔,若是有难处,找大东家二东家帮忙,她们都是好人,肯定会帮咱们。娘你平日里做吃食也别太省,大弟二妹都是长身子的年纪,省那钱做什么,吃饱穿暖才有力气念书。今年再挣到学中奖励,吃的那些钱都能赚回来。以后非得有学问,才好在外立足。你俩有这念书的机会,就给我狠狠的念把书念好,念通念得伶俐不能念成木头疙瘩以后每月我都会寄生活费回来,钱的事不用担心。娘你也别太辛苦,熬坏了自己身子不值,你身子好,就能照顾大弟二妹,要是你熬坏了自己个儿,我还得请人来家帮忙,现在请个佣人没个块大洋也不成的。”一句话说的孙母不敢再抽噎了。
把家里的事分派好,私下又交待了弟妹一番,孙燕还得筹划着到天津的事,她打算先去天津瞧瞧,毕竟以前只是听说过这地方,没真正去过。
第二天,孙燕是找魏银商量的这事,魏银道,“我和二嫂也是说先让你去看看。只是你这一人,可怎么去,还是叫小李掌柜同你一道去吧。”
孙燕道,“店里没我倒罢了,您和大东家都是能招呼客人的,可他是管着算账结账的,一时离不得他。我这回就是去瞧瞧,自己去也没事的。二东家放心,我家在天津还有亲戚,我妈是旗人,眼下虽不吃香了,家里亲戚却是多。我妈的姐姐是嫁到天津的,我到了天津,先寻姨妈,再到天津劝业场、百货公司、市场都走一走,好心下有数。”
“成,我先让柜上给你支两百块大洋,这些钱你带身上,出门一应花销,都算铺上的。到时把花销的票据拿回来,要是没票据的,你回来写张条子,一样入账。”
孙燕并未推辞,又同魏银说想带些货一起去天津。孙燕连魏年出产的新的平价品牌“超级洁净”的香皂都带了半箱子,由小李掌柜送上了火车。
孙燕前脚刚去天津,后脚儿赵掌柜就私下找了一回魏年,想把自家闺女送到店里帮忙。赵掌柜趁着中午有空闲,吃过午饭,泡了壶茶,先倒了一杯递给魏年,自己也捧一碗,坐在魏年下首同魏年商量这事,“大妞儿也十五六了,要搁乡下,这年岁该说亲了。这在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