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前的事情处理好,月份牌又被翻到了新的一页。
八月初七。
魏年醒的要比以往早些, 睁开眼后先在陈萱唇上香一口, 见陈萱没动静,干脆加深这个早安吻。
不得不说, 人是适应性极强的生物。
如陈萱这样保守的旧派女性, 在魏年坚持不懈的骚扰下,醒来后也只是推开魏年,薄斥了句,“不正经。”便把中间的布帘子一拉, 开始起床了。
魏年一把扯开布帘,“阿萱, 咱们今儿去拿衣裳,明儿可就是初八了啊。”很惋惜陈萱已经穿上小褂,开始套旗袍了。
陈萱将他脑袋按回去,重拉回布帘,魏年探进头, 问, “你听见没”
“我又不聋。”陈萱唇角翘起,系好扣子下炕,“我去给阿年哥打水洗脸。”
魏年跟着下炕, “不用你, 今天我打水伺候你一回。”
陈萱心里是有些不安的, 想着怎么能叫阿年哥干这个活儿呢。不过,再想想, 现在是新时代了,报纸上都提倡男女平等。关键是,陈萱犹豫的这工夫,魏年已经麻溜儿的端着洗脸水进来了,陈萱眼睛弯起来,“那我就洗了。”
“洗吧。”陈萱洗脸,魏年把毛巾给她搭洗脸架上。
待陈萱洗过脸,魏年才自己打水洗脸,陈萱就去烧早饭了。魏年简直是跟前擦后的,时不时的在陈萱耳边撩拨一句,“萱儿,我可就盼着明晚了啊”闹陈萱个大红脸才罢休,非把陈萱逗恼了,轰他出去买油条,魏年才乐呵呵的去买早点了。
陈萱煮些玉米粥,豆腐脑也很好喝,不过,总喝豆腐脑儿,不如粥养人。
早餐很简单,有油条、有肉沫儿烧饼,还有香油拌的萝卜丝儿,再有一盘子醋溜白菜,但是,就这几样简单饭菜,魏年和陈萱吃的那叫一个情意绵绵。俩人,你给我递根油条,我给你递个烧饼,你给我夹两根萝卜丝,我给你夹筷子醋白菜唉哟喂,秦殊这样一向大方的都是飞速吃过早饭不当这大电灯炮了。
待吃过早饭,魏年也不急着去铺子里了,帮着陈萱一起料理好屋里的草莓,俩人才坐着黄包车出门。都提前请了假,今天明天,歇两天。俩人先去自家店里拿礼服,又裁缝店拿衣裳,如今的裁缝店,因为都是量体裁衣,所以,衣裳好了,店里都能试穿的。
俩人分别试穿后,就去了北京照相馆,照相。
照相是陈萱提出来的,陈萱早就跟魏年商量了,想衣裳做好后,俩人去照张合影。魏年也盘算好了,得多拍几张,中式的西式的,都要拍。
照相馆也是提前约好的。
陈萱有些拘谨,魏年很大方,他还提前想好了很多姿势如何如何摆哪。到了照相馆,他比人家照相的师傅主意都多。拍完合影,陈萱还要求拍了一张单人照。因他们男的俊俏女的清秀,照相师傅还商量,“你俩生得好,洗出来一定好看。不如给我摆两张,挂我铺子里,这次洗照片的钱给你们免了。”
陈萱闻言挺心动,魏年直接一摆手,“免了,不差这洗照片的钱,你也不许拿我们照片乱摆。”
照相师傅想来也多遇到这种顾客,一笑也就罢了。
待俩人出了照相馆,陈萱还跟魏年商量哪,“人家师傅想摆就摆呗,这可怎么啦。”
魏年一手提着装衣裳的大纸袋,回头盯陈萱一眼,鉴定完毕后笑,“你是想省洗照片的钱吧”
“我是觉着,阿年哥你这么俊,在外头摆着也好看。”
“我是无所谓啦,我不愿意你的照片在外摆。”魏年一手握着陈萱的手,伸手拦下一辆黄包车,先扶着陈萱上了车,自己才坐她身畔,在陈萱耳畔道,“舍不得。”
那呼吸间的热气喷在陈萱耳际,陈萱耳朵都红透了,她小声说,“我听阿年哥的。”
俩人先把衣裳放回店里,魏年带着陈萱去北海公园的仿膳饭庄吃饭,听魏年说,这还是当初服侍过皇帝老爷的御厨出来开的馆子。魏年令伙计安排的景观座,透过窗子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公园秋景,陈萱十分着迷。想着这竟是以前皇帝老爷游玩过的地方,她来这一遭,也是有大福了。
就见魏年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尽管点。”
来到这样的地方,陈萱觉着,就是不吃饭,喝两杯茶,也是值了。不过,既来了饭店,就没有不吃饭的理。何况,陈萱自从念书,亦是明白“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道理。翻开菜单来看,一样样的也都是不得了的名字,什么“燕窝庆字口蘑肥鸡,燕窝贺字三鲜鸭子,燕窝新字什锦鸡丝,燕窝年字锅烧鸭子”,简直吓死个人,这燕窝儿陈萱听老太太说过,是极贵的东西。翻过头一页,总算见到有能点的了,抓炒鱼片、白斩油鸡,又点了个豌豆黄、芸豆卷的点心拼盘。魏年瞧着,又添了个时令的莲子汤,以及一个爆炒腰花,鸭油豌豆苗儿。
陈萱一听,觉着吃不了,就说,“菜太多了,把鱼片儿去掉吧。”
“无妨,这里的菜量不大。”
陈萱这才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