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
光明神“”
三千年后的信徒,不仅胆小,还连神迹都不认识了。
“呵气。”神明说。
娜娜莉小小地抽哒了下,听话地鼓起面颊,呼呼的往外呵,白色的呼吸雾气从她嘴巴里扑腾扑腾冒出来。
娜娜莉呵得一本正经,光明神却又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心里话。
好酸,娜娜莉的嘴巴好酸脸也好酸。
娜娜莉没有了舌头,就不能跟神明大人许愿了。
哇,娜娜莉太难过了。
光明神忍不住打断她“神说,舌头不掉。”
诶
娜娜莉愣了下,她咂吧了两下嘴,发现舌头果然没被粘掉,就是有点木木的冷。
随后小娜娜莉迟钝地捧住脑袋,往树洞里缩了缩。
不要吃娜娜脑子呀,娜娜不好吃
光明神说“吾是神,神不可见不可知,神不吃脑子。”
小娜娜莉不太懂神的话,不过她用自己的逻辑方式思考了会。
不知道想起什么,她一下抓紧披风,脆生生地喊了句“爸爸”
“你一定是爸爸对不对”
“娜娜莉许愿了,爸爸是神明大人送来的吗”
“娜娜莉看不到爸爸,爸爸现在住在娜娜莉耳朵里”
她欢喜地捂住耳朵,好像耳朵里真的住了人,每一句话都带着彩色的泡泡。
爸爸的声音真好听,像胡桃木风琴在唱歌。
神明的意志包裹着幼崽小信徒,能感受到她每一分的快乐。
那是一种,长久期望之后,终于得偿所愿的满足和快乐。
神明困惑了,自诞生衪就是万物生灵的“父神”,任何生灵只要信仰衪,就是衪的子民,受光明照耀。
所以,小信徒为什么这么开心
娜娜莉还有更开心的事,她蹭蹭爬出树洞,顾不得雪粒子打在脸上的寒冷。
她大声说“今天是娜娜莉和爸爸第一次见面,娜娜必须要送爸爸见面礼的。”
于是,光明神就看着小信徒鼓起腮帮子,把自己团成个球,咕噜咕噜在雪地里飞快滚起来。
“噗噗”碎雪飞扬,溅起一阵阵的雪雾,小娜娜莉的身影,很快就被雪雾遮掩了。
“啪叽”娜娜莉摔了。
脸朝下,整只都埋进了雪层里,只露出灰色的披风。
神明意志就在娜娜莉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嘿嘿,”娜娜莉动了动,仰起头来,披风帽兜歪斜着,只能看到沾满碎雪渣的嘴角和粉红小鼻尖,“爸爸快看,娜娜送爸爸的画,是不是很漂亮”
小娜娜莉一边说,一边伸舌头舌忝掉嘴角的雪渣。
嘶,好冷。
幸好爸爸躲在娜娜耳朵里,耳朵里不会冷哦。
神明的意志无所不在,在大雪未覆盖痕迹之前,光明神认出了雪地上的图案。
那是一只,巨大的兔子。
长耳朵连在一起,长脑袋中间,像树枝一样分叉开。
右耳朵末端,还别着一朵小花。
又肥又丑,远远比不上曾经的画师信徒为神明所绘的画作。
万物归属于神,神还拥有各种祭品,这么丑的“礼物”,神明第一次收到。
神不说谎“不漂亮,吾收下礼物。”
小娜娜莉呆了。
她似乎有些失落,过了好一会,才细声细气的说“娜娜长大了就会画得漂亮,爸爸等等娜娜,娜娜咻咻的就长大了,很快的哦。”
神明怔然,随即摇摇头。
人类善变,擅长欺骗,自私且贪婪。
连最虔诚的信徒,也会抛弃自己的信仰,甘愿沦为被谷欠望支配的可怜虫。
三千年前,神就看的太多了。
所以人类,不值得神明等待。
“爸爸知道吗”娜娜莉意识不太清晰了,她好冷啊,也好饿,可是她又想和爸爸再说会话,“娜娜送礼物,是是”
喜欢爸爸。
“啪”小娜娜莉咕叽一下,栽倒在厚厚的积雪里。
灰色的披风,被寒风吹开,露出了娜娜莉冻到发青的小脸。
没有食物,没有御寒的衣物,小信徒在雪地里呆的太久,她快不行了。
生和死,在神明眼里,就像四季轮转一样正常,激不起半点的涟漪。
娜娜娜娜一直一直期待着爸爸的到来
谢谢神明大人
虚弱的心声,伴随温暖的涓涓愿力,从神明意志上拂过。
那种温度,让神明意志不受控制般地散出去,如同透明水波,将模糊的雪地兔子覆盖起来,连同细节一起,复刻进记忆里。
以后只要神想,就能场景重现。
神明不懂意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意志刚才想那么做。
冷冷
心声越来越弱,还有低低的呜咽,小信徒饥寒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