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离开后第三天, 朱媛从医院接走了老头。
面对女儿强行接自己出院的行径, 老头又喊又闹,好在及时赶来两个壮丁, 一人用束缚带控制住老头的手脚, 一人给老头嘴里塞了一枚奶嘴堵住他的话语,然后又给他戴上了口罩, 使得他无法挣脱口中的奶嘴,在他支支吾吾如同智力有问题的嚎叫下, 将他安置在轮椅上带出了医院。
老年人上了年纪多有些奇奇怪怪的疾病, 旁人对此也见怪不怪, 又见朱媛身边跟着两个壮丁,也没人敢多说话。
出了医院大门, 一辆面包车早已停好, 其中一名壮士取出一张名片对朱媛道“这是陈月洲帮你联系的养老院所在地。”
其实是端琰联系的, 说是陈月洲只是为了把朱媛欠的这份人情给转给她罢了。
朱媛看了眼,露出惊讶的目光“这都准备好了”
“怎么今天不搬”壮汉问。
朱媛低头看了看手机。
因为自己家的破事,自己的学生不少都已经开始爬墙了,如果再这么耽误下去,怕是到时候学生已经攀上了别的导师,自己却没离职, 以后彼此相处那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她第一次带硕士,虽然能力不足,但毕竟凡事第一次都让人难以忘怀,她还是希望能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还是想出点成绩的。
“搬。”朱媛应着。
车子一路前往位于北越郊区的越山县,一路两岸景色荒凉,连车辆都极其罕见,行约两个小时后,在一家名为“万年馆”的养老院外停下了车。
养老院是由数栋类似于农村自建房一样的建筑物围绕而成,中间有一座种了些蔬菜瓜果的小花园,在这一栋栋自建房外有高耸的栅栏,栅栏顶端有锋利的玻璃片和铁丝电网,只有唯一的大门通向外部。
院负责人热情地接待了朱媛,不等朱媛讲述自家老头的具体情况便笑盈盈道“您放心,具体情况联系我的人已经说过了,费用您过目一下,没什么问题咱们合同就签了,我带您去看看住宿环境。”
在负责人的引领下,朱媛被带到了养老院最靠内的一栋楼前。
推开有些锈了的棕褐色铁门,印入眼帘的是上端白色石灰墙、下端绿色漆皮护墙漆的古老建筑。
绿皮已经脱落了不少,墙上白一片绿一片,破旧极了。
向内走去,里面是一排排刷了蓝色油漆的铁门,但从形状可以看出,原始的门已经相当旧了,连刷漆的工程做得也是十分潦草。
狭窄的走廊宽最多一米,一个人通过的时候刚刚好,多一个人便会觉得有些狭窄。
地板没有铺石砖,就是普通的有些粗糙的水泥地,边边角角还有许多未清理的灰尘。
走廊的天花板有些低,目测也就是两米五左右的样子,四周没有窗,即使此刻是正午,内部也是昏昏暗暗地。
房间的顶端每隔5米左右是一盏钨丝灯,由于瓦数过低,虽然亮着能看清前方的路,但是除此之外基本什么都看不清。
跟着负责人一路来到走廊尽头,屎尿的骚臭味越来越重,朱媛这才发现,其中有两间房子是没有门的,外面盖着一张脏兮兮的布艺门帘,上面写着“厕所男”和“厕所女”两组字。
对方推开厕所隔壁房间的门介绍道“这里就是他的房间了,你看”
朱媛看向房间内部。
大约三四平米的房间,白石灰粉刷的墙,房顶因为年久无人处理已经积了不少灰尘,还有些残破的蜘蛛网。
房间正前方是一张一米二宽的钢丝单人床,床尾是已经破损的木质衣柜,左侧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装内胆型的热水壶和几个杯子,还有不锈钢的碗盘和几本书,右上角有一扇小窗,有阳光从恰好射进来,落在充满年代痕迹的桌子上。
“他的行李放在这个衣柜里就行了,每天会有专人过来将饭准备给他,还有今天一天的热水,我们这里为了方便老年人安心,还准备了他们那个年代作者写的书籍,如果不识字的话也没关系,你看上面,我们有公共广播,每天惠播放老人喜欢的新闻,放一些戏曲”
朱媛抬头看了眼房顶硕大的播音喇叭,没有说话。
“而且,我们这边保护措施做得是很好的。”对方道,“老年人思想容易受到诱惑,所以我们这边是不允许老年人私自佩戴手机的,每天看电视或者上网都会有专门的看护员陪同,每个房间都有呼叫器,就在枕头旁边。”
负责人指了指床头,接着道“这样的呼叫器走廊上也有哦对了,我们的安保措施也是很好的,老年人身体问题很多,比如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精神异常等等,有专门负责急救的医生,我们这边看管是很严格的,绝对不会让老年人跑出去遇到危险的,你就放心吧。”
朱媛闻声,看向窗外,视线恰好可以瞧见高耸的栅栏上的重重电网和玻璃片。
负责人之后又带她参观了养老院的伙食、活动场所、娱乐设施等地方,最终将她带到了管理室,将费用和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