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金丝
红绳手串,编织粗糙仿若是刚入绣馆的小丫头,唯一与平时红绳不同的,便是在这红绳之中仍有一根金丝,只是这金丝细如发,是她这两辈子都从未见过的精细工艺,只有经过了暗卫之手,方可入她手中。
可这其中心意有几分,她却不太知晓清楚。
“顾小姐若是不喜,奴婢可为您分忧。”宫中嬷嬷恭敬迎上前来,倒是来不及碰上这红绳边角,那纤长指尖已然收回合拢,将其藏得严丝密合,唯剩些许红角。
“他终归都是为了我,才会做到如此地步。”
低声呢喃,反倒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相信。
嬷嬷先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疾言厉色的让这群暗卫于宫中收敛些。
这嬷嬷倒像是段琮身边之人,言语凛然。
屏退了众人,顾茗烟亦不急着让逸则回到身边,反倒是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红绳,若有所思。
风雪之中,段承轩唯有小心护着逸则,将其放入披风之间,更不敢跪着吹风,生怕让逸则的风寒更重,不得不站起身来到旁边的偏殿之中稍作休息。
宫女为他递了姜汤热茶,边低声道“靖王殿下乃是千金
之躯,本不用在此跪着。”
段承轩唯有沉默不语的将那些汤碗杯盏都推远了些。
那宫女见段承轩并无生气苛责与她,更是大着胆子开口道“三皇子殿下正要过来见那位顾小姐,靖王殿下还是在此处等候才好。”
段承轩抱着逸则的手略收紧了些“何时”
“马上便要入宫了,想来不过两炷香的时间便可过来。”宫女只当自己这消息能得到来日平步青云的机会,不免多说了几句“皇上方才还传了消息来,道是皇家子弟若是为一个平民女子跪在宫中,是不成体统,让玉姑娘劝着您呢。”
玉珺又如何会真的劝他,更遑论这罪,本就是他自己愿意领受的。
又听见怀中逸则轻咳了几声,段承轩扬手命人再在殿中多添些碳火,边怒声道“还不速速将小少爷送归”
门外太监连滚带爬的冲进来,恨不得一头砸进地里三分。
“顾小姐说,她身子不爽,带不得小少爷,便交由着靖王殿下您照顾着。”
这便是让他不要跪在门外的意思吗
段承轩眉头紧锁,心中却不免想笑。
当年他看着顾茗烟在大雪里跪了七日七夜,本早已知晓对她的那份情愫,却仍旧是狠了心对此充耳不闻,只求那长生不
老的药方为苏玉婉治病。
可如今他不过才赎罪些许,便被她叫了进来。
碳火炙热,门外屋檐下的冰凌也被敲下数个。
段承轩只能哄着怀中的逸则昏昏沉沉睡去,边心神不宁的抱着他在屋中来回踱步,直至这宫殿大门被缓缓推开,段承瑞带着人入了宫中。
他仍是之前那一身单薄衣裳,就连背后宫女太监都要比他穿的暖和。
眼睁睁的看着他踏入顾茗烟的殿中。
顾茗烟本靠在桌边小憩,倒是被段承瑞入内的动静给吵醒,缓缓睁开双眸,正对上段承瑞那略带笑意的眼,只是这眼里再不比曾经那般纯澈,裹着理不清的情绪望了过来。
“都下去吧。”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随后竟是对着对方轻轻笑出声来。
众人离去,唯剩下几名暗卫。
段承瑞落座之时,顾茗烟已然抬手亲自为她添了杯温热茶水,推至他手边,鼻尖亦跟着轻嗅了下,反倒是笑“赤果腐烂,略带甜腻味道,你这身上赤果味道不散,可这毒也到底是影响了你许多。”
“这几年来,我想尽办法寻找能人异士,方才将这赤果移植与此。结果不过是这微不足道的毒,无妨。”
冰冷指尖碰到这温热杯盏,段承瑞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复而又道“来时听闻皇叔正跪在殿中求得道歉,为何我方才并不见他,只看见那雪中的一个坑。”
说及此处,阿段承瑞似是愈发的乐不可支起来。
只是那笑意,渐渐的却变了味道。
顾茗烟不过只是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边笑着边落下泪来,融入杯盏之间消失不见,那泪接二连三的落下来,却始终也未能听见顾茗烟的一句安慰。
抿嘴不出声,顾茗烟的指尖也只是缓缓收紧。
段承瑞这许多年求而不得的委屈,终于是喷涌而出,化作一腔愤恨“如果我不做皇帝,你是不是也会有一日选我是不是因为我执着于皇位,不能许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才如此执着于皇叔时至今日为了孩子也不愿意放手”
“我从不在意一生一世一双人。”顾茗烟淡然的抬眸看着他,将怀里的帕子递给了他,边道“他对我不好也罢,折辱与我也罢,不过都因为我喜欢他而已,故而愈发的不愿意放手。”
“可”
“我还念着当年同你猎场初遇,可我更念得他当时在山中坑边抓着我的时候。”顾茗烟强硬的打断